电影《冥王星时刻》——茫然的诉说

一部巫山云雨,使得章明走在了艺术电影的前沿,这在中国大陆是极为罕有的。时至今日,众多的艺术片导演的作品依旧多以文化,诗意和现实为中心载体的表达,对独立个人人性的挖掘向来是不足的。艺术电影之所以在中国发展迟缓,固然各种外在的因素,而根本上,是创作者的现代化不足。

关于现代主义以及后现代主义,拿来形式作用的多,而实质上的突破却是极少的。巫山云雨是现代主义电影的杰作,也使得我对他的新作十分期待。探讨人性无疑是极为困难的事情,也是极为有挑战性的。

章明以后的几部作品都未能做到巫山云雨那般完美,也就不令人意外。尤其是有的作品进行了一些商业化的参与,就更为困难。但难能可贵的是,作为小众导演,在极为有限的资源里依然创作出不错的作者电影,是值得点赞的。要知道他前几年的作品乃至于是与地方政府合作,具有城市宣传片的性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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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冥王星时刻与过往作品不同的是,男主角身份即是导演,可见这部作品是章明从自身内部开始的一次人性探究。导演,艺术家,或者其他电影里面以诗人,作家身份担任男主角的,大概是如此。艺术家的身份意味着更为直接的,也是最敏感的去触摸心底的秘密的。

电影讲了一个陷入迷茫和没有灵感的导演,他厌倦了都市,和明星妻子也没热情,他就像冥王星,依旧距离烟火人间极为遥远了,感觉要遁入黑暗。

他知道有本黑暗传的葬歌,试图从中找到些许答案。这些内容很快就确立了电影主题,找不到生命活力的现代人的孤独求索之旅。

而电影的最后他也没有开机,就像费里尼的八部半,结局依旧是黑暗的。但既然如此,什么促成了生活的动力,维系了生活的念想,使生活继续的呢?电影就传递了两个字:欲望。是无所不在的甚至泛滥的欲望。

这并不难理解,没有欲望依然生活就无趣极了,甚至丧失了意义。但欲望,却也没这么简单,影片就试图呈现了欲望的隐秘与复杂。

暧昧在影片中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这似乎自然而然,受暧昧熏染,而又不觉。这是欲望的迷人与危险处。

几个主要角色,也就是一个个欲望体,他们因为机缘走在一起,暧昧也就如影随形。不论是导演,制片,实习摄影,领路的老罗和争取男一号的男演员,男男女女交织成网。因为暧昧,建立了他们和谐或不和谐的关系。也正是因为情欲,勾动着人们的行走,言语和生命况味。但与此同时,这种暧昧的不确定性,又注定人与人沟通的不确定和脆弱。到影片的尽头,一切都是徒劳,这是很安东尼奥尼的现代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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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到了最后,人们在经历了一场空耗的旅行之后,归于茫然。影片的局限也在此注定。章明导演拿起一个沉重的主题,摇了摇头还是放下了。在存在主义的思维里这当然是一个可以认可的结局,但是作为一部电影,就成了浅尝辄止。影片的缺憾一方面来自生活本身的无解,另一方面更是故事本身的无力和缺失。脱离了现代都市文明,在深山老林中的探究本身就不算靠谱,而对影片核心元素《黑暗传》茫然的解读更是要命,而在人物关系的构建上,且不说剧组人员内部情欲关系过于松散而缺少实质上的张力,使得探讨的情欲浮于表面。而后拎出一段乡村寡妇的戏码也无疑是俗套的。情欲规则的浅薄就造就了最终的不了了之。而从观影感受上来讲,本就不重故事不重商业元素而又疏离生活的电影而言,内心讲不好,观影感受就令人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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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星时刻》的艺术创作在电影圈中固然难能可贵,但是结果显然是不够好的。虽然这种路子很小众,很难走,可还是希望章明能坚持下去,它的不完美并不令人沮丧,我们也不必过分苛求,毕竟这样的电影,他拍不好,而绝大多数人也拍不好。而他拍好了,就比他们都好。衷心期待章明导演下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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