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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养猫的哲学开展过数次争辩。
第一次,她和我谈话,要求提升布丁的待遇,而我不以为然。仙草还在发育,我坚信他需要更多的营养,和我们更多的爱。
第二次,她认为我们应该一视同仁,仙草有的布丁一定也要有,而我觉得这没有意义。布丁已经成年,体型也固定了,只能徒增脂肪。
第三次,我指着湿了的一大片的床单,愤怒地列数布丁从小以来,在沙发和床上留下污秽的历次罪行。她摸了摸布丁,说可以理解,我小时候也会这样。
没过几天,两只猫一番激战,布丁抓伤了仙草的脸。仙草精致的脸蛋上血肉模糊,伤口差一点点就触及眼球。它泪眼朦胧,用布偶天生沙哑的声带断断续续地呜咽,肉滚滚的肚子不停蹭我的裤腿,渴求进入我的怀抱里。我最大的弱点就是受不了哭泣,即便这一回是只猫。最终,积攒多年的不满和一时爆发的愤怒让我拨通了朋友的电话,而这位朋友一直想养猫。
布丁被抱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隐隐约约感到后悔,但看到仙草脸上的伤,我又恨的咬牙切齿。
最后一次辩论就发生在那天晚上。妈妈得知布丁被领走后大为震怒,整个家里顿时阴云密布起来,我们每次目光交汇都仿佛引发电闪雷鸣。许久的沉默后,我鼓足气势自我辩解:布丁就是普通的猫,养这么久依然随地大小便,还天天和仙草打架,有人愿意养再好不过了。
妈这次没有发表太多观点,最后收尾只是淡淡地一句:我觉得布丁仙草就像你和弟弟,我们去把他接回家好吗?
我内心的朦胧的悔意突然被猛烈的唤醒,感觉像抛弃了家人,点了点头,再次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我离开家在陌生的城市独居后,妈妈开始每天负责照顾布丁仙草:两个盆里永远有一样多的食物,必须用双手同时抚摸两只猫。她不是很喜欢网购,但为了买到放心的猫粮,半夜让我教她把银行卡绑到支付宝上——我发现她越来越把他们当作是她的孩子。
她觉得仙草就是我弟弟,活泼热烈,讨人喜欢,获得了来自整个家族的爱。而布丁就是我,安静冷清,独来独往,只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