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园林,通常又被称为文人园林,狮子林有一些特别之处,首先在于园林的称呼,同样是园林而不称“园”。尽管狮子林也具备了一般的文人园林的特点,但是,人们还是称它为禅意园林。
“狮子林”本身即是宗教用语,在佛学中佛为人中狮子,狮子座为佛之坐,泛指高僧坐席,林即禅寺。“狮子林”之本意为禅僧参禅、斗机锋之场所。虽然狮子林诗情画意,然而,究其渊源,却都与禅宗的公案有关。如,指柏轩来自”赵州指柏”,问梅阁来自”马祖问梅”,而立雪堂又来自慧可谒见达摩的故事。可以说,仅仅通过上述典故,我们便已看到了狮子林和一般的文人园林的明显不同。
狮子林至今已有650多年的历史,是苏州的四大名园之一,代表了元代的艺术风格园林。乾隆皇帝曾经六下江南,最爱去的地方就包括狮子林,曾经五次巡幸狮子林。由此可见,对狮子林是情有独钟。
中国古典园林的营造有四大要素是叠山、理水、建筑营道与花本栽植。著名的园林学者童离先生在《江南园林志》中说过,狮子林是现存的古代假山中最为复杂、古地面积最大的实例。
狮子林中的山石,绝大多数都是太湖石,当年,宋徽宗建造名为艮岳的皇家园林,命重臣督办所谓“花石纲”,在江南一带广事搜求的,便是它。自古以来,太湖石之所以一向被人看重,是因为它坚实而润泽,险怪而玲珑;具有“瘦、透、漏、皱”的审美特征。
狮子林最为著名的还是它的洞壑式的假山群,以中部的水池为中心,叠山造屋,移花栽木,架桥设亭,富有“咫足山林”意境。
园内假山遍布,长廊环绕,楼台隐现,曲径通幽,有迷阵一般的感觉。狮子林既有苏州古典园林之人文景观,更以湖山奇石,洞壑深邃而盛名于世,素有“假山王国”之美誉。
假山群三面环水,东部的假山位于高地,遇有滂沱大雨,也能一泄而干,故称旱假山。西部的假山临水而垒,因山水相依,故称水假山,整座假山高低错落,连绵起伏,充分体现了营造者堆叠的匠心与铺排的气魄。
另外,营造者独到的构思,还表现在对于假山群中的游览路径的设计上。这些路径,或盘桓于高崖,或回环于低谷,给人造成了不同于一般园林的奇情险趣,并让入体会到了禅宗的意境。
尤其是在进入迷津一般的洞室之后,洞外明亮的光源与洞内幽暗的光影所形成的对比,更是催发了人们的游兴。我们熟悉的老版的西游记,也曾在此取过景。
狮子林的湖石假山既多且精美,洞壑宛转,曲折盘旋,如入迷阵,有“桃源十八景”之称。洞顶奇峰怪石林立,均似狮子起舞之状。有含晖、吐月、玄玉、昂霞等名峰,而以狮子峰为诸峰之首。山上古柏、古松枝干苍劲,更添山林野趣,所以狮子林从前曾名五松园。
狮子林假山象一座曲折迷离的大迷宫。假山上有石峰和石笋,石缝间长着古树和松柏。假山分上、中、下三层,共有9条山路、21个洞口。沿着曲径磴道上下于岭、峰、谷、坳之间,时而穿洞,时而过桥,高高下下,左绕右拐,来回往复,奥妙无穷。两人同时进山分左右路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少顷明明相向而来,却又相背而去,有时隔洞相遇是可望而不可及。
在假山下围绕的水也是别有巧妙的布局,聚合型的主体水池中心有亭伫立,曲桥连亭,似分似合,水中红鳞跃波,翠柳拂水,真是“半亩方塘一镜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在不同的四时天光里,狮子林的景色,都呈现出了迥异的美妙。
初春,每一个厅堂里,都有一株株怒放的早梅。深秋,每张几案上,都有一丛丛盛开的秋菊,而开满天棚的紫藤,满树金黄的银杏,更是诉说着一年年季节的轮回。
狮子林中,有一方曾做过宋代苏州知府的文天祥的五言诗碑。“静虚群动息,身雅一心清,春色凭谁记,梅花插座瓶。”这首五言绝句,从头到尾,突出了一个”静”字,它不但以万物的寂静烘托着环境的安宁,而且以瓶梅的清雅类比了心情的澹定。
这摇曳的花,这婆婴的叶,是如此澹定,这平静的水,这漾泳的山,是如此澹定。这种澹定,其实就是园林意境在人们心中的最佳体现。
从本质意又上来说,能将禅宗的隐道和文人的隐途融于一体并可以让人去追溯崇尚自然、追潮天人合一的思想源头,这正是狮子林的文化价值的所在。
狮子林这样充斥着禅林佛理的园林,你所感觉的似乎并不只是在园林里,犹如进入的是广阔奇妙的大千世界,一个光怪陆离的世外胜景。置身其间,对于人生岂止是一次的游历,更是心灵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