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智力障碍的男孩天天想着死去的母亲在地底下会不会挨饿,生性偏激凉薄的少女到处宣扬诽谤自己继父对于自己如何如何行那不伦之事,这些荒诞不经的故事背后,都隐藏着一个共同的渴望,那就是被爱!
《东山宴》所讲述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样一片极度贫瘠,而又异常缺少爱的地方。
在这个叫作水暖村的地方,大家见不到水,更感受不到温暖。人们所做的任何事都只为了能够活着。
为了有所依靠,女人们可以去做那男子的‘传家宝’。
哥哥先死,弟弟继承,弟弟再死,再有其他人继续继承。甚至还有女人带着自己老迈的男人,一起嫁给另外一个男人。两男一女可以毫无芥蒂得过着‘和谐’的小日子。
可是他们对此丝毫没有感觉到荒诞,甚至觉得自己有情有义,觉得自己每一个人都是闪闪发光的佛陀,即使死掉也是那种可以升上天堂的。
就是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故事讲述了采采和阿德两个孤儿的故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采采并不算是孤儿,她有父也有母,只不过是双方离异,又各自有了新的生活。
只是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的生活中都不愿意接纳这个自己的骨肉,甚至不愿意多挤出一丝空间留给她。
只有十三四岁的采采,挨了父亲的打,赤脚翻过晨霜覆盖的山头去找已经改嫁的母亲,可迎接她的却不是母亲的接纳与安慰,而是将她拒之门外的决绝与冷漠。
这个爹不亲娘也不爱的可怜孩子,孤苦无依,感受不到人世间的些许温暖。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通过偏激极端的方法来获取自己想要的。
她不断得以自残的方式来获取别人的同情,甚至一度不惜自己的清白,以自贱的方式去诽谤污蔑自己的继父猥亵自己。
她对于亲情的渴望达到了极度扭曲的地步,她甚至会去嫉妒那个从一生下来就智力有缺陷,并且死了母亲又被父亲遗弃的阿德。在采采看来,至少阿德还有一个疼他的奶奶。
从小智力有缺失的阿德,无法理解死亡。虽然奶奶一遍又一遍得告诉他,‘死了就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不能吃饭不能说话,谁也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别人。’
可是阿德总是听不进去,他执拗的认为,母亲只是在泥土下边睡着了。
他每天都会找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向疼爱她的奶奶询问地底下的妈妈会不会饿,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的母亲。
通过苦肉计融入了这个家庭的采采,因为对阿德的嫉妒总是会去欺负他,一次次的用他母亲的死去刺激阿德,让他伤心。
看到阿德伤心难过,采采就会莫名的兴奋。
最终,在采采近乎变态的报复中,阿德的父亲终于是不堪忍受流言蜚语,远走他乡。她与她的母亲再一次的失去了依靠,而她却也并没有因此而重新得到母亲的关爱。母亲再一次得抛开她,去寻找‘下家’去了。
阿德的奶奶最终选择留下了采采,在这个个性偏激,心眼极重的孩子身上,阿德的奶奶白氏隐约得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孩子并不坏,只是太过渴望被人爱了而已。为此她可以不惜使用一切手段,来获取别人对自己的这种关注,即便那不是爱,她也不在乎。
奶奶是理解采采的,采采最后也感念了奶奶的好。
就是这样,这三个都无比缺爱的人,在艰难的生活中相互依偎取暖。她再也不去捉弄阿德,甚至在奶奶死去后,她为了能够养活阿德,带他去城里生活,偷遍了整个村子所有人的钱。
可是阿德仍然是那个耿直的阿德,他不愿意接受奶奶离开的现实,就像是当初不愿意相信母亲死去一样。
他来到了奶奶的坟前,刨出了一个洞,想要将头伸进去看看这个一直照顾着自己,陪伴着自己的奶奶。
谁也不曾想到,他会将自己埋入土中,就这样跟随着奶奶一道离去了。
真的很讽刺,在这个人人只为了活着而活着的土地上,偏偏是这样一个先天智力残缺的少年对爱有着莫名的执着,愿意永远追随着自己所爱之人的脚步前行。
无论是采采,阿德,还是阿德的奶奶,他们注定没办法像村子里的人那样‘像佛陀一般的闪闪发光’。
因为他们‘贪婪’,他们想要的并不仅仅只是生存,他们还渴望着爱与被爱。
生存是活着的基础,但却并不是活着的全部。
为了能够继续自己的生活,采采的母亲,阿德的父亲,都毫不犹豫得抛去了自己为人父母的责任与义务。
而阿德的奶奶,却是始终都能够守护着阿德,甚至接纳下与自己丝毫没有关系的采采。
在其他人都在用各种精巧结构搭伙过日子维持生计的时候,她却用爱维系住了人性中仅有的一丝温暖。
活着从来不是因为要活着而去活着,来到这个世界上,咱们总是要想着能够留下些什么,哪怕是亲人,爱人的一丝念想,也好过孤孤单单白来人世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