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汪涵。
来自湖南电视台的一位节目主持人。我做主持人十八年了,主持了18年的节目。
像这样的舞台,这样的灯光,这样熟悉的摄像师,这样的观众,这样的氛围,我应该特别的熟。
但是今天,一个人站在这个舞台上的感觉,非常地奇妙,甚至说奇怪,还好有你们,有现场诸位亲爱的观众朋友。
所以我说主持人,应该在舞台上像春风一样。他能够让舞台上所有的一切,变得那么地自然,那么地妥帖。就像顾城的诗写得一样――草在结它的籽,风在摇它的叶,我们站着什么都不说,就十分的美好。
我有时候特别希望,我站在舞台上,什么都不说,就十分美好。
美国有一个特别有名的艺术家,叫作约翰.凯奇。他在一九五几年的时候,写过一部钢琴曲,名字叫作《四分三十三秒》。
作品是这样的,演奏家站上舞台,打开琴盖放上琴谱,端坐好了以后,四分三十三秒之内,手指头没有触碰一下琴键,一直就静静地坐着,头十秒钟大家在等待,有可能这个钢琴师,他在酝酿情感,慢慢地有一些躁动,慢慢地有人打哈欠了,慢慢地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到了四分三十三秒,钢琴师起来,收起琴谱然后盖上琴盖说:我的演出完毕。
走了,全场莫名其妙,但是安静下来以后,所有的观众体会到,虽然那一刻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是他们听到了琴键以外的音乐,自己的心跳,呼吸,小声的议论,些许的烦躁,所有的这一切仿佛变成了《四分三十三秒》当中的音乐的每一个组成部分。
其实我在这里,特别希望跟年轻朋友分享的就是――不要轻视行动的力量,也不要轻视个人的力量,用心地去做你认为你该做的每一件事情。
就像我最开始,我大概是1996年中专毕业,我没有读过大学,湖南电视播音专科学校。
我当时进到湖南电视台的节目叫《男孩女孩》,我们当时根本就没有节目可做,就有这么一个栏目,每天大家上午就开会,然后中午到食堂吃饭,下午又开会,然后在办公室睡觉,然后又开会。
但是我觉得那样的生活,对于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人来说,特别的新奇。
但是后来打了很多次报告,都没有留在湖南台。然后我就去了湖南经视,就是我到目前为止,依然我的人事关系,还在的那个电视台。湖南的一个地面频道。
我特别珍惜一个称谓,我想我作为一个,但是我可以做湖南经视最忠诚的员工。我愿意在这里待十年,20年,拿下这个称号。
我在这个电视台,一进去开始做剧务,当时我们剧务组有两个人,我们两个彼此认为是最帅的剧务,我和李维嘉。
做剧务的时候,我们俩是最快乐的剧务,每天往这个演播厅扛椅子,扛椅子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在想,今天我扛的椅子有可能是毛宁坐着,维嘉说,那我这个还有可能是林伊轮坐的呢。
两个人每天有很多特别开心的事情。
我们那个时候现场256个观众,每个观众来看节目的时候,有个塑料袋,每一个塑料袋里面有50多件礼品,我就负责每天录节目的时候,往每个观众席放礼品,卤蛋粉,电灯泡,水龙头,面条,酱油,每天就做得特别快乐,因为我知道放不完的面条我可以带回家。
然后后来我就当了现场导演,跟现场所有的观众朋友讲一些笑话,然后活跃现场的气氛,带领全场的朋友鼓掌。当然,我们今天的现场的掌声,全都是大家自发的,我们那时候要带领大家鼓掌。
我记得后头的现场导演闲不住了,我那时候在当现场导演的时候,我是每期自己鼓掌鼓得最厉害的。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的台长到现场来看节目,这哪儿来的现场导演?
小伙子,你过来。
我就过去了,台长你好。
把俩手伸出来。
我说,啊,怎么做节目还带检查指甲盖洗没洗干净的。
一伸手,手拍得特别红。
他说你们看,这个现场导演多么地投入,鼓掌鼓得多么地卖力。
我当时特别地快乐,因为所有的人要去看。
当时的那个综艺节目,要花很大的精力,求爷爷告奶奶得拿到一张票,我场场都在里面,特别地快乐。
后来又当导演,可以让我特别欣赏的节目主持人按照我的想法去做节目,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
没过多久台里面做内部的晚会,说汪涵是学播音主持的,你让他去试试吧!
可以在全台同事的面前主持节目,开心得不得了。
当时做了一个节目叫作《真情》,台长就问我们当时的一个节目主持人,汪涵当搭档可以吗?
可以。
然后还问了我们的一个灯光师,小廖,你觉得汪涵可以吗?
不错。暖场的时候全场观众都乐成那样,让他去吧!
太开心了,我可以当主持人啦!
所有的每件事情,都是我心里觉得我应该去这么做。
而且这么做,我特别特别地开心。
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接受,比如说今天的灯光,突然间没有往昔那么好了,今天的摄像不是你以往熟悉的,今天你化完妆之后总觉得自己的黑眼袋儿比平常要大很多,今天的嘉宾,今天的台本,今天所有的一切都那么不如意。
赶快在内心鼓掌,因为你的机会来了。
我一定要学会很好的忍耐这样的一个特别尴尬或者特别难堪的局面,我一定要扛下去。
因为面对困难无非三点,第一,度过了这个困难,你有度过困难的智慧;你面对困难,你有了面对困难的勇气;你绕过困难,你有了绕过困难的狡猾。
多好,你还要生命教你什么?
就像塞内加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何必为部分生活而哭泣,君不见,全部的人生都让人潸然泪下。
但是我想他所呈现的应该是这样的一种情绪――既然我们都知道最终的结束是那样,外面何不开开心心地,欢欣雀跃地,一蹦一跳地,能够朝着那样的一个归宿去。
因为我们心里面充满了太多太多对这个世界上认知的美好。
叔本华好像也说过同样类型的话――就是说如果你自己的眼神关注的是整体而非个人的一己的生命的话,那么你的行为举止看起来会更像一个智者,而不是一个受难者。
所以我特别在这里要花这么长的时间,跟我所有的年轻的朋友分享的就是――不管怎么样,我们还这么健康;不管怎么样,我们还能够这么自由地呼吸也好,鼓掌也好,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也好,你什么都不会失去。
即算你有一天经过了所有的东西,你会觉得,哇,生命太苦难了!恭喜你,你知道生命苦难了。
很多哲学家穷其一生,他们有可能就是为了告诉大家――其实生命有多么的苦难。
我们应该多么用微笑去面对它。
我今年40岁,当然,我得到了太多太多,得到了我很多受之有愧的观众给我的掌声和喜爱。
因为我个人觉得在电视台,主持人只是最后的一个完成者。如果我们今天现场没有灯光师,没有摄影师,没有化妆师,没有音频师,这个节目完全不可能呈现在大家面前,但是所有的鲜花,掌声给了我们,所以我觉得受之有愧。
舍得这个词我去查了一下――最开始,阎王爷那时候好像在天上,有两个人说要投胎到人间去。有两种人生,一种是舍的人生,一种是得的人生。
其中一个说:我要过得的人生。
另一个人说行吧,那我就过舍的人生吧。
于是乎两个人来到人间,过得的那个人的人生,他最终成为了一个乞丐,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别人给他的,他得到别人的资助,得到别人的怜悯,得到这个,得到那个。
而说要过舍的那个人的人生,成了一个特别富有的人,他把自己的财富,自己的知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一点一点的去给了别人。
但是我想我今天面对这么多年轻的朋友,八零后九零后,我们是不是一定要在脑子里建立这个舍和得的概念,我后来一想,不应该。
与其在这里跟大家强调舍和得,还不如去考虑舍得背后的另外一个词――接受。
上天递给你的东西,我们用双手去接着,捧在手心,当然也不必要高举过头顶,因为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接到这样的馈赠。
上天抛给你的东西,用自己的双肩去承受,不管抛多少,先扛着。
扛着的目的是为了让你的身体更加坚强,双臂更加有力,有一天他馈赠给你更大礼物的时候,你能接得住。
做你自己想做的任何让你快乐的事情。
前提不要把自己的幸福和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的基础之上。
除此之外,你可以一个人没看见,你可以蹦着跳着回家。你可以怎么样都可以。
所以在这里要祝愿所有的年轻朋友: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一件你认为快乐的事情。如果你希望你这一生当中,你往前,你往后,你停下来的每一个脚印,当你有一天回过头的时候,希望他们成为诗句的话,你就踏踏实实地,走好你人生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