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的浓烟涌出烟囱,涌出土墙和青瓦的缝隙,在空中缥缥缈缈,与晨雾混合在一起,与家家户户的炊烟混合在一起。锅碗瓢盆轻轻的撞击声若有若无,每一次轻微的响声都让毛坤祥的心重重地揪起,故作平静的脸写满了内疚与无奈。
“咳!咳咳!”家吉像个小花猫,头发来不及梳理,乱蓬蓬的堆在头上,小脸两边,长长短短的头发油腻腻的,像极了小乞丐。刚才因为柴火有些潮湿,塞进灶里不见火苗只冒浓烟,于是她便对着灶口吹,猛地一股浓烟涌出,小家吉来不及躲闪,呛了一口烟,忍不住咳嗽起来。想到姐姐说了让爸爸多睡会儿别弄出响动的,立马用双手捂住嘴,小脸被憋得通红。
“二妹我来,快出去透透气。”正在烟台后搭着小凳子忙活的蓉儿连忙过来接替了二妹。
蓉儿早就能够帮着妈妈做家族了,只是人小,够不着灶台,做事的时候都需要找把小凳子垫着。蓉儿很利索地燃起柴火,连忙又去忙活灶台上的事儿,一不注意,踩翻了小凳子,她不禁叫了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姐!”
“蓉儿!”
几乎同时,家吉和毛坤祥进了厨房。毛坤祥扶起大女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摔着哪里没有?”
“没有,爸爸。”
“哟,饭都煮熟了呢!真乖。”
“我们要帮爸爸做家务,让妈妈好好的陪着弟弟,弟弟的病就会很快好起来,妈妈和弟弟就能很快回家。”家吉说,“是不是,爸爸?”
“是。弟弟有爸爸妈妈和大姐二姐,会很快好起来的。”毛坤祥一边搂着一个女儿,非常肯定地回答。他现在非常欣慰,两个女儿那么懂事。
儿子的病情远远超出了徐忠世和毛坤祥的想象。二十多天过去,儿子的病情也总算是稳定了下来。病情没有继续恶化,这他们总算是松了口气。
主治医生告诉徐忠世,孩子的病情不是单一的肺炎,很复杂,也很棘手,需要她做出长久住院治疗的准备。当然,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孩子的医疗费。家里那点儿钱,早在乡医院住院的时候就花光了,现在到哪儿去筹备那么大一笔钱啊!
“嗯!”徐忠世坚定地对医生点点头,虽然她现在身无分文。
“嗯!”医生递过来一张单子,“先去交钱吧。”
“钱……钱用完了?”
“嗯,现在还欠了十多块了。接下来的治疗费不是一笔小数目,你……”
“我知道。我明天就把钱去交了,行不?”
“行!”医生看着徐忠世身上打满了补丁的衣服,再看看她坚定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膀,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走了。
刚才还挺直了腰杆的徐忠世像突然泄了气的起球,一下子瘫软下来。她靠在儿子病床床头,面无表情,只是一个劲地掉泪。钱!她只有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