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商业街,再穿过一条约500米的巷子,就到了大路上的公交站。林民跃回到家乡的小城已经六七年,早已习惯了小城的悠闲舒适,出门不是开车就是骑电动车,着急了打车也花不了多少钱,所以坐公交对他来说已经有点陌生。早先来考试,他打车到学校附近的宾馆,将近30块钱。如今回去,他有些舍不得花这么多钱打车了,就想坐公交去高铁站。哪曾想这时的公交站前人山人海,刚到一辆车,他还没看清楚是几路车,去向哪里,就已经听见司机大声喊:满了,满了,等下一趟吧。挤在车门口的人又努力向前推搡了几次,看到确实挤不上去,只好不甘不愿的退开,让车关上门,绝尘而去。
林民跃看到这场景,下意识的轻摇了下头,绕过刚堵在路边的人,凑到站牌前,从上向下找自己要乘的车。待他看清楚,突然想到高铁票还没买。看这情形,怕是没有票了。他想着,急忙打开手机订票。果然,8点多的那趟车已经售空,好在抢到了一张21:40的站票。
因为离发车还很早,林民跃也就不着急挤公交了。扫了一圈,他发现站厅下的长凳还有许多空位,便寻了一个位置,把背包卸了放在身边,坐下。
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乌泱泱的人群,林民跃下意识的轻扯了下嘴角,从包里找出耳机,准备听点什么。在手机里翻了一阵,实在没什么想听的。平时喜欢的歌,此时却有些刮躁,让他提不起兴趣;那些常听的节目,也分外的没劲儿。心乱了,又能听进去什么呢?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摘下耳机。耳机是一种保护,是把他和世界隔开的一道壁垒。在耳机的保护下,他不用担心要与别人进行任何眼神或语言的交流,其实根本没有人会与他交流什么,但他仍保持着这种隔绝的姿态。另外,戴着耳机意味着有事情可做,在别人眼里他就不是一个傻傻坐着发呆的人,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好奇和议论。于人于己,这都是绝对算得上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了,能为彼此省去不少烦恼。
一直到高铁站,林民跃还戴着耳机,虽然一直什么都没有听。但在略显漫长的等车过程中,他就这样一直装着在听什么。看着一辆辆车来,一辆辆车去,看着人群大部分散去,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时,他才站起来,坐上他等的那班车。
在等车的时候,他其实很想想点什么,比如想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失败。明明报名之初他很坚定,很有耐心的每天早起晚睡地听课、做习题。只是一个月后,他突然生病了,大病了几天之后,他就再也提不起劲儿学习,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无论怎样给自己加油打气,无论用怎样的明示暗示,他就是再也回不到开始时的那种热情和劲头。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考试前一个月,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只要抓住最后这一个月,他还是有机会的。然而这种激励也只象征性的起到了一点作用,在最后的一个月里,有那么两三天他也非常认真过。只是,工作太忙了,事情太多了,总有更多的理由让他没功夫看书。
时间从倒数一个月变成了倒数一天,他才真的慌张起来,于是把所有考试的资料都装进包里,在火车上,在宾馆里,在考试前的半小时努力的想多抓住点什么。结果已注定!他很想想一下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会这样干什么都没长性,干什么都总会失败?但在漫长的等待中,他的大脑却像被人偷走一样,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