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才看完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刚开始所有的疑惑在结尾迅速展开,看得酣畅淋漓且震撼,却又似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胸口。
枪虾和虾虎鱼可以良好地共生。枪虾通常是盲的,一个枪虾会挖一个洞,然后一对虾虎鱼会游来游去同往,作为挖洞的回报,枪虾会受到虾虎鱼的保护,甚至得到食物。通常虾虎鱼做在洞穴的入口处,枪虾忙着清理通道,当枪虾出来倾倒沙石时,它总把一根触须搭在虾虎鱼的身上,其他鱼来袭时,虾虎鱼一动身,枪虾就逃回洞中。
老警察在小说中描述亮司和雪穗的关系,称之为枪虾和虾虎鱼的共生关系。
亮司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爸爸猥亵当时还在上小学的雪穗,并亲手杀了他。而雪穗,在年幼时被亲生妈妈卖给了喜欢幼童的变态男人。这是怎么的一种遭遇,本是应该在无忧无虑嬉戏打闹的年纪,背负上如此的心理重担?很难想象当时只上小学的两个孩子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如何躲避种种责难,如何满怀心事地长大成人。
所以两个人内心是如何的扭曲倒也是可以理解了。
亮司似乎活成了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活在阴暗中,活的鬼鬼祟祟不得自由。他全然是为了雪穗活着吗?也许吧。没有朋友,远离亲人,为了达到雪穗的目的而不顾一切。他快乐吗?应该不。 “这个人活着到底有什么乐趣?简直孤独得要命。”这是今枝对亮司的感叹。他就像一个不存在的幽灵,只等着雪穗的一声呼唤。书中他和栗原典子做爱,却从未射精,因为他没有这个能力。也许这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抑或是为了不留下任何痕迹或把柄给对方?但从这样的描述就可得知,亮司活的并不容易。
雪穗呢?似乎活成了大家眼中公认的美人,淑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仪态举止端庄得体。成为女性眼中羡慕、男性目光追逐的对象。可是谁又知道她内心的恐惧和阴暗。她用同样的手段在身边的女性同伴身上——被人玷污——从而获得了她们的认可,成为了朋友。可为什么是这样的手段而不是别的?因为雪穗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遭遇。也许这是她这辈子都没办法释怀的事情。可她快乐吗?这种步步为营,装成另外一个人的生活能快乐吗?这辈子遭遇的,失去的,永远都会刻在她的内心深处,让她活在黑暗中。
越是往后看,就越觉得心寒,越觉得无可奈何。雪穗和亮司是对方生命中的一道光,照亮了彼此黑暗的灵魂和岁月。像枪虾和虾虎鱼一样,两个人相互依偎地生活着,活得如此艰难却又无法对人道说。这是何等的辛酸和痛苦?相爱吗?是爱着的吧,可这份爱也太凄惨太悲凉。我想真的没有人能承担这样沉重的一份爱。就算两个人最终真的能在一起,也不可能幸福快乐,不可能忘却所有的过往一笑泯恩仇。
其实更心疼的是亮司。相对来说,亮司所做的一切,活着的一生也许是为了弥补也许是为了爱,也许两者都有,却都是为了雪穗。一而再再而三地,做着一件件见不得光的勾当。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自己,只是像虾虎鱼一样,守护在雪穗身边。这是多么孤单多么凄凉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