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起书页,茶香氤氲里突然嗅到了一抹熟悉的潮湿,是家乡淅淅沥沥的梅雨季节里独特的味道,是属于嗅觉的记忆。
鼻子不经意捕捉到的味道就像是触到了某一根被遗忘的断弦,该如何去形容它?我努力的回忆,翻遍了言语,在嗅觉里揣摩着。是缓缓醒来的玻璃一样的草叶,被绵绵雨季泡出咸味的微风,刮过了木香的树梢,泥土里潮湿的土味儿……
可是又不只是嗅觉的记忆,连带着所有的感官都调动起来。清清脆脆的一声雀鸣,从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池塘水面上的一圈圈涟漪,远处宛若银带的河流,氤氲在水气上升腾的薄薄雾气,在一束绛紫或淡蓝的牵牛花上,飘散了一缕湿气。
自从离家,潮湿的记忆就好像被封存起来,在某一刻突然被惊醒,便满载了思乡的愁绪,带着对那个承载我年少的城市一同被封存在脑海深处。忽而想起家乡的雨季,雨云的裙袂笼住了小巧别致的小城,也合聚了一直不为人注意的散漫寥落的雨声。微微暗的街灯一盏接着一盏地铺满街道,路上不多的行人被笼罩在橘黄色的光束里,减去一份潮湿附在心疼的烦躁,多了一分别样的柔和,浓重,在心里,博大美景的流便自由自在地一泻千里。
车水马龙的城市,我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小卒,微乎其微。长大以后,嘴上很少再提及家乡,可关于那座我生长起来的小城的记忆却始终惦念在心头,哪怕是一缕潮湿的味道,都足以勾起我满心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