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文公篇: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
昨天的戴不胜刚走,今天又来一位宋国官员,也姓戴,叫戴盈之。因为官位不大,功绩平平,所以历史记载中他也是履历不详,《孟子》中对他也是只说其名,未加其它注解。
这位戴大官人来咨询孟子的问题是,现在宋国人人反抗说税收太高,孟老您也给我们的国君说过让他免除关税和市场商业贸易税,可是今年国库已经捉襟见肘了,恐怕不行,我代我王向您示意:今年先减免一些,从明年开始正式免除吧?
是税收,不含农民公粮,孟子就直言不讳的,单刀直入的回答了他的提问与请求。
原文:
戴盈之曰:“什一,去关市之征,今兹未能。请轻之,以待来年然后已,何如?”
孟子曰:“今有人日攘其邻之鸡者。或告之曰:‘是非君子之道。’曰:‘请损之,月攘一鸡,以待来年,然后已。’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
宋国公务员戴盈之说:“孟老啊,现在宋国的商业税率是十抽一,也就是10%的税率,人人都说收税太高了,您也给我们宋王提案要求免除关卡和市场的税点,可是今年恐怕还不行,因为国库也不充裕了。要不先这样吧,先减轻一些,等明年再实行您说的免除新政,您看怎么样?”
孟子一看这人的鸡贼样,就不屑一顾,这种人在大是大非面前分不出轻重。孟子就直言不讳,单刀直入的说:“现在有一个人,每天都偷邻居家几只鸡,有人劝他说这样不道德,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应立即停止。可你说要不你别一次偷那么多,减少点量吧,别每天都偷,你一月偷一次,道明年就收手吧。你说这样行不行?肯定不行了,如果知道这样不行,那就赶快停止,何必要等到来年呢,知错必须立即改正。”
《弟子规》有言:过能改,归于无,倘掩饰,增一辜。
孟子对这个问题一针见血,偷一只也是偷,不是减少的事,是本就不应该,要立即、彻底停止!他把宋国国王收市场交易税比做偷鸡,实在是高,实在是狠。
宋国本就不大,经济也不富裕,国家人口也不多,需要聚拢人气,振兴经济,鼓舞人心,放开禁锢。现在苛捐杂税那么多,没人愿意来经商做生意,市场一片萧条,人才逐渐流失,这样下去怎么行。孟子就说免除关税,打开世界贸易通道;免除市场商品交易税,激活市场经济。多么具有宏观经济视野的建议,结果被当官的以“国库也不充裕了”为由废了这条建议。
孟子最早在梁国见梁惠王的《梁惠王篇》里就对梁惠王说了这一观点:“地方百里而可以王。王如施仁政於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史,出以事其长上,可使制梃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矣!”
百里之地也可以建立国家,只要国王实行仁政,取消重刑,减免赋税,估计农业生产,人民生活富裕,再加以道德教育,内可齐家,外则可平天下。
孟子的理论体系非常坚定和有远见,虽然十多年过去,游说多国,没有一个国家采纳执行他的仁政,但他从未动摇过自己的仁政学说,他说大丈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还有,孟子在梁国还讽刺过梁惠王,说“打仗逃跑五十步的逃兵笑话逃出去一百步的逃兵,可笑不?”逃一步也是逃兵,自己一身白毛,还笑人家铁公鸡。这种高超精辟入里的论断,《孟子》书中俯拾皆是。
既然知道错了,就痛改前非,彻底扭转,别磨磨唧唧找理由,何必等来年!浩然之气呢?
该断不断,必生后患,即使摸着石头过河去求探索尝试,也不能原地迷途不返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