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我妈妈死了,或许是在昨天,我搞不清。”
真是个冷漠疏离的开头。
主人公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因为觉得自己无法承担母亲的养老费用,而且两个人总是没有话说,就将她送去了养老院。
母亲死了,下葬的时候他也没有流泪,即便他觉得自己想寻常人一样爱自己的母亲,但是旁人不这么想。
葬礼结束不久,他开始了正常的生活,看喜剧电影,去海滩,谈恋爱,旅行。
女朋友问他爱自己吗,他回答说这显然并没有意义,同时诚实的说不爱。
可是当问到是否愿意结婚的时候,他确却都行,如果她要结婚,就结,因为这无关紧要。
沉默的生活在他开枪杀人后发生了变化,连开五枪杀死了那个阿拉伯人,可是他根本没有仇恨,也没有想要杀死他的强烈愿望,只是那天的太阳太耀眼了而已。
漫长的审判仿佛没有尽头,也好像完全与他无关,甚至“纯属多余,有点像个冒失闯入的家伙。”
他的事被报社大肆宣传,开庭的时候人群拥挤,人们仿佛都想要看透这个冷漠无情的杀手,一切像是个热闹的杂剧。
最终宣告死刑,理由是在母亲葬礼上无动于衷第二天还能和情人做爱的人,跟弑父之人没有区别。
随便他们怎么说好了,死也无所谓,反正人总是要死的。
02
“我有一个天性,就是我生理上的需要常常干扰我的情感。”
莫尔索是个完全忠于自己身体的人,肚子饿的时候就是要吃饭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葬礼上舟车劳顿的疲倦会让他安稳入睡,在母亲遗体面前抽烟喝牛奶咖啡也仅仅是因为需要,爱情是可有可无的,无所谓爱不爱,但是欣赏喜欢玛丽却是真的,甚至杀人也是,他就那么走到了海滩,脑袋嗡嗡响,太阳光是那么的刺眼,他扣动扳机,就打破了生命的平静。
在法庭上,正常人或许巴不得能开罪急于去辩解,但是他却盼望着早点结束,回去之后还能安稳入睡。
无所谓,没必要,不在乎,是字里行间能感受到的莫尔索的态度。
他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并不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的活着,太会察言观色的人容易活的很累,但他明显不是这样的人,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不想理的人就不理,说服不了别人就干脆附和他的意见好让他早点闭嘴,怎么舒服怎么来。
看起来很荒诞,像是个另类,但莫尔索仿佛自得其乐,而且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好像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但我对自己很有把握,对我所有的一切都有把握,比他有把握得多,对我的生命,对我即将来到的死亡,都有把握。我以这种方式生活过,我也可能以另外一种方式生活。我干过这,没有干过那,我做过这样的事,而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他自始至终都好像只活在当下,过去的事情就不去悔恨,只为今天和明天而忙碌,即使在监狱里,他也有自己独特的消遣方式,一遍一遍的回忆,在记忆的宫殿里游走,自得其乐。
最后他知道自己即将被送上断头台的时候,觉得死了也是无关紧要的,其实早早的死去和再活二十年有什么区别呢,几千年来大家反正过得不都是一个样,既然都要死,怎么去死什么时候也是无所谓了的。
反正他已经切切实实的享受过生命,即便年轻的时候死去了,也别那些长命百岁稀里糊涂的人快活的多。
03
“当我沉默时,我觉得充实,当我开口说话,我感到空虚”。
我甚至有点厌烦自己对这本书做出评价,书给读者的想象空间是无穷的,但是有第三方的介绍时,就会变得脱水很多,这也是我讨厌非作者写序言的原因。
在书里沉浸下去的时候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要给别人讲出来,却显得这个故事是那么的荒诞颓唐。
旁人眼里冷酷无情沉默寡言的疯子,可是那只是大家以为的样子,跟着莫尔索内心走的读者们却很难对他有“他怎么能这么做,这不符合道德规范”这种想法,对我而言他就是正确的。
他只是在乎自己生理上感受超过外物,他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他不在乎别人的世界与规则,也不需要有人来强加于他这种规则。
但是怎么可能呢,在世人眼中他就是个异类,在审判的时候,谁在乎他开口说了什么呢?
律师要全权代表他为他做些无意义辩解好尽职尽责,检察官要从那些他违背的常理当中找出蛛丝马迹,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抨击他,审判他,把他描述成一个冷漠无情的罪犯,他在做什么呢,他在做自以为正确的事情。
而人群爆满的大厅,是旁观也是审视,明明这个罪犯的事情与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但是他们还是受某种好奇心的驱使,某种审判别人的恶意的快感,带着围观的天性前来,愤怒的同情的怜悯的都是他们自己的感受。
围观的人们究竟想获得什么呢,想对当局者发出意见?想彰显自己的热情与正义?但是不管怎样,局外人们总是高于当事人的,痛和烦恼都不在自己身上,由着一张嘴可以随便说,同时还要明哲保身,避免把自己卷进去。
叫嚣的人们呐,才是局中人吧,才是参与者吧,这场审判是他们的审判,而莫尔索是什么呢,不过是个由着他们发挥的材料,是引子罢了。
所以行为荒诞的莫尔索倒更像个切切实实的人在生活,而看热闹的人们却深陷于此,有煽动别人来讨伐当事人的,有默默无闻吃瓜的,也有打着正义的棋子叫喊的。
其实这和当下生活中的事情又有什么区别呢,不不,自古以来就如此,人们是乐于看到别人痛苦的,别人的痛苦在自己眼里只是热闹,不但要看热闹,还要站队,还要捧一踩一,时不时拍手称个好,应当算是最为恶毒的喜悦了。
04
然而谁又能随随便便的去评论别人的一生,去指责别人一生的是非对错呢?
近来一个愈来愈发坚固的一个观点是,自己的一生就是自己的一生,跟旁人无关,没有谁能完全的了解谁,去感同身受,也没有谁能随随便便去评论指责别人的一生,以自己的规则强加于别人身上,评价别人的生活方式。
而现实是,每个人都要发表一点意见,而且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替你思考,书中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主人公一直都不愿意去相信上帝,别人的信仰是上帝,相信所有的罪犯在上帝面前都能忏悔流泪,可是他是只愿意相信自己的,他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定,不需要其他的附庸物。
临死前,他一直拒绝指导神甫的探望,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不信上帝。可是神甫却咄咄逼人,还要用悲哀的眼神望着,用以往感化罪犯的方式来坚持不懈的期望莫尔索的悔改。
但是这对莫尔索而言无疑是压抑恼火的,他的时日无多,他需要好好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而神甫却要他浪费时间和上帝待在一起。
最终他选择了爆发,把内心所有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一股脑儿倾倒出来。
一个人的意志是自由的,当他死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有权利去评说,也没有权利去为他哭泣。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人了,与其看别人的热闹,当个麻木冷漠的局外人,不如清醒自在的好好过完自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