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凌晨四点左右
一个男人戴着口罩拿着手电和塑料袋
从你家这棵树上摘果子……”
电影镜头？
我的大脑却断了胶片
如黎明前一片漆黑
没有
一点声音
“他明显是有备而来
事先已侦察过……”
对面邻居明亮的大眼伴着诉说
近日来不解的疑团
碎片式闪过 –
“我就奇怪
为何无风无雨
也有好端端的果子掉下
这些果子没人碰不会掉的。”
“你是不是在想为何果子每天都在减少？”
是发现在减少
但也没有多想
人生有些不明白
在看不到真相时
会以为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比如某种喧嚣繁华瞬间褪尽
比如某种激情燃过只剩灰烬
比如近在咫尺却成远在天边
比如一声再见之后却再难相见
毕竟
我从未认真数过树上有几百个果子
“我因为要上早班
所以四点左右就得出门
我朝他喊，
‘Hey! You’re stealing their fruit！（喂！你在偷人家的水果！）’
他说，‘These are not fruit! These are lemons! (这不是水果， 这是柠檬！)
我没有摘，我只是捡掉在地上的。’
我看得清楚
他一点没有捡地上的
他是用手电筒照着
认真一个一个挑最好的摘。”
邻居仗义而怒，
“你知道吗
公园对面一个人种的绿花菜被整粒割走了...”
可是
为什么呢
他如果喜欢
可以来敲门向我要啊
我一定会给他的
我可以给他一大袋
最近我上班常常带些去送给同事呀
为什么要三更半夜牺牲睡眠来偷呢
万一我刚好出来不是彼此吓一跳吗
以前曾经有个姑娘来敲门
想要剪些白色和粉色三角梅去作头饰
因为她表妹在毕业典礼后需要盛装参加晚宴
我欣然答应之余还分享了她美丽的喜悦
唉
他想必是觉得满树不是水果的果实
不帮忙用些良心过不去
或许
那些果实分明天天都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的神秘夜行
只不过为了在属于他的七夕
赶赴一场无人能懂的浪漫约会
在他眼里
有病的不是他
倒是对面邻居了
这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好居所
邻里和睦乐业景色四季如春
偶尔的不速之客
也是醉了
醉了
醉了便说醉话
醉了柠檬便不是水果
醉了窃果便不算偷
醉了
就如同去年某个夜里的那个醉汉
不知来自何处
猛烈敲门呐喊
警察来了问，
“你在这干嘛？”
他一脸无辜，
“我好好在这里，
是你们突然就来了。
你们在这干嘛？”
都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却总怀一份惋惜不忍：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