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翠的山林,壑风吹不去的四季,人烟渺茫,静的出奇,凌寒的雪被阳光照得灿烂,曲折的石沟里不时传来小溪的叮咚声,惊起树中的百灵鸟,延着曲径小路,前面横着两三间茅草屋,鸡鸭在门口啄着粒粒黄豆,人家门里袅袅烟雾飘出,顺着咳嗽的声音寻去。
“有人吗?”
这单调询问的三个字仿佛警惕了主人,他用疑虑的眼神看着来人,收起手中的烟斗,您是?哦,这里甚是幽深,以往很少有人光临的,您怎么找到这儿的,一面是礼貌的问候,一面是对看到行人久见的欢喜,他一边笑着一边让出那把陈旧的竹椅,行人饶是对这淳朴的家什很感兴趣。
主人看他总是打量着那把狐皮弓箭,微微示笑,老夫是打猎的,从上个世纪祖辈就在这儿,这真是难得,行人问从来没有出去过?没有,当年关东军侵入东北,祖父们带领一家老小就来到了这长白山,看,空气多新鲜,我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咋样了。
行人也不敢打扰这难得的清净,他只是笑笑,说话间主人泡了一壶茶,这是用捡来的树枝点起的火,水壶也是瓷的,看它细碎的花纹一定很久远了,不一会听得丝丝作响,行人和主人都注视着水壶,好久好久,两人才不由对视下,轻轻一笑,开了,您稍等,这就泡好。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显现了山里人家的泰然,情不形于色,与万物化为一体,晨猎晚收,徜徉在月色的光泽里,与树为伴,与鹿为舞,就连这送别也是寂静万分,行人踏在细碎的石子小径上,也要回望下那入屋的身影,恍然出神,不由摇摇头,向公路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