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一个故事,一生(9)

躺在床上的霞儿像个孩子一样,整个身体都消瘦了很多。而这几天,颜子像个母亲一样照顾她。

霞儿在清醒的时候,她看着颜子悉心照顾她的样子,第一次感受到了母爱。透过窗户她看着,外面蓝蓝的天空,也是第一次她觉得天空是那么温柔的美,美得好像白云都快要包围自己,美得白云的流动都是温柔的。

霞儿曾经是那么嫉妒郑儿能拥有母爱,现在才发现一切都错了。母亲那爱的眼神,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霞儿醉在这母爱当中。她想自己能拥有这样的母爱,就算让自己去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愿意的。

有一次,霞儿看到母亲跪在家里供着的观音菩萨面前,念叨着:求求你,求求你菩萨,保佑我们家霞儿快点好吧!快点好吧!同样的悲剧千万不要再发生在我们家了,保佑保佑!

原来在霞儿之前,老高和颜子曾经还有过一个儿子产儿。

产儿这个孩子很聪明,很小的时候,就备受家里大人的喜爱。嘴巴很甜,家里来了客人,不要大人说他就会叫叔叔阿姨,很受亲戚朋友的喜欢,每次他们来老高家做客都会带点礼物给他。

产儿长得很俊俏,这一点遗传老高。产儿刚出生没多久,就对报纸、书籍之类的很感兴趣。老高经常带他去邻居李老师家玩,因为李老师家有一个很大的书柜,里面全是书。李老师是个老学究,一辈子没有结婚,爱书如命,他的大书柜也就是他的老婆,绝不会让任何人去碰他的宝贝。

老高带产儿第一次去李老师家,他对李老师的大书柜产生了无限的兴趣。

“架子~”产儿并不知道那个架子有个独特的名称叫书柜,他指着书柜奶奶地叫道。

“嘿,这小子一来就看上了我的大宝贝。有眼力劲儿!”李老师看着这个长相俊俏的小孩子,心不禁软了起来
。可能是这一辈子没有孩子,李老师对产儿特别亲切。

“这孩子就对报纸啊,书啊之类的感兴趣,一出生啊,就把我存了多年的机械专业书,给捧过去了。”老高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那以后多带产儿来我这玩,我这书多。”李老师说。

从李老师家回来,产儿就一直奶奶的唤:“架子~架子~”

颜子好奇地问老高:“这孩子怎么跟你去李老师家一趟,回来就一直嘀咕架子啊?”

老高解释道:“产儿看到李老师家的大书柜,估计是看到那一排排书,想去看。说实在的,产儿这孩子一生下来就爱书,要是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该多好呀!偏偏生在我们这个机械工人家,没钱买书给他看,也真是亏了他了。哎,颜子,你说我们家产儿以后会不会也当一个老师呀!要是我们家产儿以后当了老师,在讲台上肯定特别气派。我得要加把劲挣钱!”

“瞧你!说着说着,就想到以后去了。不过依我看,以后我们家产儿肯定特别有出息。你看这小家伙的机灵劲!”

两口子说着说着,不由得给产儿计划着未来。

说来也怪,第二天产儿一个人竟也熟门熟路的穿过小巷子,找到了李老师家。

李老师家的门没关,产儿就蹒跚着走进去。

看到戴着眼镜在看书的李老师,产儿奶奶的叫道:“架子~”

李老师抬头一看,原来是昨天到自己家里的小鬼头。看着他喜欢架子的那股劲,李老师从书架上拿了一本西游记绘本,递给了产儿。

其实,昨天产儿走后,李老师特别不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对他好。他也想过,可能是自己到这个年纪了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可哪个女孩子能受得了一天到晚,只知道看书的学究呢!这个西游记绘本是李老师花了一晚上,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本想着,中午抽空去老高家,把绘本送给产儿,没想到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就这样产儿跟着李老师,读了五年多的书。

产儿陪了李老师五年,后来,李老师因为工作原因调到省外去。临走的时候,他把心爱的书柜和满满一柜子的书送给了老高。他在书侧面标记着哪本书是产儿几岁读的,一直标到了20岁。

可是产儿没有等到读完整柜的书,就因为得了天花,在七岁的时候去世了。

后来,才有了霞儿和郑儿。

霞儿这一场大病,唤起了颜子内心的恐惧。她害怕这个孩子会像产儿一样,离自己而去。

怕再经历一次黑发人送白发人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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