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的一九九四:世界杯往事之五

我的电脑刚打开,日本打入反超哥伦比亚的头球,2:1。此刻全亚洲的球队利益一致,中国球迷也跟着一起欢呼,日本队能战胜强大的南美球队,那亚洲其他球队,是不是也有可能。在世界杯的舞台上,亚非兄弟从来是同病相连,往届总是非洲强于亚洲,而本届比赛,非洲已经连负四场,就看重返世界杯的塞内加尔能不能接下来战胜波兰了。

今天要说1994年美国世界杯,说到哥伦比亚,那就先从哥伦比亚说起。那一年的夺冠大热就是哥伦比亚,那是哥伦比亚足球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还记得吗,那场惨案,哥伦比亚输给了东道主美国被淘汰出局,比赛中后卫埃斯科巴不慎把球踢进了自己的球门,回到他的祖国,他遭到了球迷的枪杀。足球这项全人类喜欢的运动,却从来都是和暴力联系在一起,有人说这是足球的魅力,这样的魅力宁可不要。金毛狮王,大热球队必死,枪杀,这都是美国世界杯的记忆组成。

这届比赛的金靴奖是俄罗斯的萨连科,对,就是一场中打进喀麦隆5个进球的那位,还从来没有人在决赛阶段一场打进这么多进球。萨连科最终共进了6个球,神了,那些年每一次世界杯的最佳射手都是打进6个球,直到2002年世界杯,罗纳尔多才以8个进球打破这个魔咒。

而本届进球仅次于萨连科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冠军巴西的罗马里奥,另一个是亚军意大利的巴乔。他们都打进了5个进球。那时候还不是意大利万人迷贝克汉姆的时代,1994年,意大利的灵魂是忧郁的巴乔,很多懂球的人说,巴乔比小贝,那帅多了。

94年的意大利像极了90年的阿根廷,他们几乎不能小组出线,是那个个子不高的巴乔屡次搀扶住球队,直到那个决赛的夜晚,他把球队带到面对巴西。那时候,意大利三次获得世界杯冠军,巴西呢,也是三次,谁胜出谁的胸前将绣上四颗星。

我记得那个夜晚我屏住呼吸等待开始,但是沉闷的比赛中我一直用凉水洗脸,好让自己不那么困倦,巴西和意大利先联手创造了一个历史,在决赛的90分钟里,零进球,又加时30分,还是没有进球,比赛和闷热的夏天一样闷。以点球大战的方式决定冠军归属,这是第一次。

那个时刻全世界都睡不着了,何况我。最后出场的是巴乔,彼时罗马里奥已经打进点球完成任务,而意大利处于落后,巴乔必须把球打进去才有希望,忧郁王子站在在那里,良久,他抬起脚,球没有打进球网,而是随着他的目光,直向蓝天,意大利输了,意大利的英雄打飞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巴乔留给世界一个背影,背影总是忧伤的。

后来,有人评论说,因为这个踢飞的点球,巴乔更会被人记住,人们不一定更记住胜利者。说的有点道理。时间到了2002年,巧了,那一年又是世界杯,我住在天津的意大利风情区,天津和意大利来往频繁,在我住的楼里,那天遇到了一位来办事的意大利女郎,我向她打招呼,我正在担心我的英语不够熟练,却发现她能讲流利的汉语,于是,我说,你一定知道巴乔,她笑着摇头。我说哦,有点失望的问她,你喜欢足球吗,在踢世界杯,你看吗?她还是微笑,还是摇头。谁也不能猜度谁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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