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日子封缄的另一种眼泪

                                        被日子封缄的另一种眼泪

1、就当是,我为你来到这个世界,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即使是有你为我撑伞的时光只有一个雨季,而我独自面对一生的不遇,我都可以忽略不计。

2、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在患得患失中,有多少情非得已?有多少心甘情愿?小心翼翼地苦守着心底那份被人忽略的情感,我看重的是自己的执迷不悔?还是别人的在意与不在意?

3、不愿意面对这一天,它让一个女儿心中的父亲因为每年的这一天而变老,当然,一切都是我梦中的理想,就让我藏在这个梦中,守着这个理想吧。

4、我从来都不擅长忘记,我们从某一天起,已经将遇见走成了一种距离。一条路在左,一条路在右,虽然都不曾走远,但你的身影,我读出了背离。

5、此刻,在潘越云的歌声里,我挥泪如雨。对不起!我甚至没有勇气写出这首歌的名字。心,在燥热的空气里钝钝地疼过,而梦早在黎明到来之前已经醒了。

6、我一改往日的懦弱,却在自己编的故事里傻得纵横交错。键盘上的灰尘,又怎么能够证明我有多少日子不曾来过。手指,在冰冷的、麻木的黑底白字中穿行。思绪,顺着日子的轨迹游荡,穿越不到那个季节。那个季节太远,远得没有彼岸。我的记性太好,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我习惯了低着头走路,脚步匆忙,沉默不语。仅仅因为我知道,即使是不沉默,我又能怎么做?我拼了命地紧抓着一切,试图将所有可以闲下来的心情填满,一切的努力徒劳得败下阵来。心,越来越空,空得没有道理。

难过,涌上心头。

你,若即若离……

7、可是,我还是不愿意跟自己说谎,特别是深夜,我不想骗自己,我不想假装。不想有倦的笑和伪坚强。

8、十七个年头过去了。截止到今天早晨,白发,青丝。十七次草长莺飞,十七次花开花落。当我终于坐下来,翻开日历的时候,那四个红颜色的小字就这样一下子将我推到若干年前的清晨。

时间太远了,远到生命里这么重要的日子都需要记录来提醒。那也是如此阳光明媚的冬日里的一天,我小学里最后一个寒假的第一天。可能仅仅是因为孩子的世界,总感觉那时的春节比现在热闹。我却在别人的热闹里过了一个黑色的年。什么都没改变,只是生命里总是坐着的那个人的位子被空了出来。我很不习惯。

我总是因为想念那个早已抓不到的远去的亲人一个人落泪。不是伤心,不是疼痛,就是因为抓心挠肝的想念却又不见。

一个数字可能早已流于一种形式。这个形式只是为了证明,它于一个人的意义是超越了时光隧道里的任意一个单位天。一些记忆越走越远,直到不可见。无论未来有多长,无论长度有多宽。总有某些人和片段,在躺下去却睡不着的安静里肆意蔓延……

9、一直在走,一直没有停。是逆行吗?不知道。忘了最初的方向有着怎样的缺口。如果谁觉得陌生了,那一定是谁变了。我还那样,唯一的更改就是不敢像从前那么认真了。认真,不好。

10、对他,开始并不是很熟悉。我承认,我喜欢的歌,一般都是歌词起了决定性作用。所以,直到他那首代表作被八十后九十后都快唱烂了,我也仅仅是看见歌名就没有再听下去的欲望。只是前几天,弟弟突然跟我说最近非常喜欢听他的歌。于是,我闲得无聊时,就搜出他的那首我唯一知道名字的歌来听。是现场版的。

我不知道,如果不是现场,而是录制,这些情节会不会被删掉。台上他撕心裂肺地喊出来的是歌词,还是心里烧不着的烟。那么真实。结尾处,突然,他跪下来趴在地上。就那么趴着,现场一束追光定在他的背上,从远到近,从近到远。我盯着跳动着的数字,整整35秒。然后,他抬起头笑着说:“放心,我不会哭的。我只是觉得,一首歌…怎么这么难唱。”他抬起左手,抹了下眼睛。然后,掌声,音乐声……

我的眼泪突然就涌出来,没能忍住。感动我的依旧不是那几行直白的歌词,是他那句没有一点力气的话。

感觉一直模棱两可。这是怎样一个人,又是怎样一个突然掠过的瞬间,能让音乐在那么多人的视线里突然哽住。这是别人的填词,他只是一个演绎的歌者。我想,可能真的是什么东西探到了灵魂的深处。它的瓦解,就像被别人当众戳穿了只属于自己的秘密,不能承受。一刻都不能。

这首歌的名字叫《死了都要爱》。演唱者,阿信。

11、十八年前的今天,太阳很好,温度很高。此刻,下了点小雨,空气微凉。十八年前的今天,爷爷走了。此刻,我在想他。

关于那个傍晚,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看得见的文字。所有的回忆就是那么一个短得可以铭记一辈子的镜头。我,立在一旁。奶奶摇着爷爷的手。那一年,我十四岁,没有看见奶奶脸上有任何跟平常不一样的表情,或者有,只是我太小,还不懂。没有开灯的窗户,外边是被风吹得有些燥热的阳台。我没有心思看具体的时间,我甚至没有留意爷爷的最后一句话,从头到尾也没有看见奶奶掉一滴眼泪。直到八个月后奶奶也离开,我才明白,他们都承受不住这样的孤单。那个一辈子都没有跟她红过脸的老伴儿是任何人都不能够代替的,哪怕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守在身边。

记忆越来越远,只有两张大概有3寸的黑白照片,能够清晰证明我所有的想念不是一场虚幻。它们被我压在像册的最后一页,也只有这两张稍微有些泛黄的笑容提醒着我,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相守,它天各一方。

12、在一次她去找我的时候,被老于碰巧撞见了。于是,老于知道了我和她的关系。老于是业务经理,大家都叫他老于。他一脸坏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我说:原来你们认识。我没有插话。老于说他20年前就认识她:这个女人可是不一般,当年在她们单位,工作多少年的人都没分上房,人家刚来不满一年,就成功争取到了住房。那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吗。

老于的口气里,充满了不屑,可能还有点别的,但我真的想不出一个更合适的词放在这。我想,不在一个系统都能知道的事,大概就不会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吧。

当然,分房子的事情过去了很多年。

有一天中午,她问我,下午上班能晚去一会儿吗?她说,一个已经退休的以前的领导说给她送本书过来,让我陪着她。我看见了那个人,手里也真的拿了本书。坐了很长时间,因为不认识,我几乎没说话。那人似乎一直在等我走,她说很抱歉她得陪我去看件衣服,那人便起身说告辞。他只是忘了他的那本书一直拿在手里,一直到走,没有放下,并顺便也带走了。

当我喊了一声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这一次,大家都认识。但是,脚都迈进去了就使劲劝自己,怎么也得坐几分钟,立刻转身走不好,怕大家多想。但是,她给我一个地址,让我去帮她取点东西。于是,出来。我可能是过于敏感了,我想在那呆一会儿,装着很迟钝,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怕她尴尬。特别的是,我在她面前,还是一个孩子的身份。但是,此刻,我很尴尬。

我跟她的女儿也很熟,很好。那是一个很单纯很透明的女子,每天都很快乐,什么心事都没有。直到有一天,她在我面前哭了。她说,从她记事开始,母亲就是她的骄傲,在她心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的母亲更美丽更出色。但是,就是那个被她视为完人的母亲亲手打碎了她心里一直像童话一样的梦。她双手痛苦地锤打着自己的头,眼睛里都是恨。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说一句话。她说她母亲说过我是一个太有心计的人,我怕我的任何一句话都会刺痛她此刻的脆弱。我能做的只有倾听,并且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有很多锥心的疼是找不着谁可以诉说的。特别是那些疼关于自己的母亲。

13、偶然,看见有小朋友在网上怀念那个老学校。一张张陌生而又熟悉的照片,在心里斑驳得不成样子。我竟然分辨不出哪是哪,谁是谁。其实还是那些老房子,只是被如今喧闹的工业区衬得,显得如此尴尬,远没有了多少年前的气息。小朋友们口中的老师,有的是我曾经的同学,有的甚至比我还要小。于是,我便又在想,那些当年的老师们,他们都老了吗?!他们在哪里呀?!

隐藏了登录,留下了几句话,匆匆离开。很多遗憾,随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变浅,变淡。但有一种纠结,不会因为谁早已不再是谁而被宽恕。有一些总也绕不过去的弯,会永远以它不折的姿势站立,并昼夜不息。

日子就是这样,在我的不敢懈怠中变得越来越仓促不安。

我准时在晚八点半躺下,看半小时书,九点必须入睡。一夜,梦中总是在不停地奔跑。只有起点,却看不到尽头。早晨,五点五十分被闹铃惊醒,结束一夜的长跑。新的一天开始,静静面对所有可以扯得上关系的人手中道德卡尺的丈量。没有一秒是属于我的。但这样的日子又没有一天不是我的。

沉睡着的记忆中,屡次被拽醒的永远都是多年前,在八点的夜空回荡着的空气里,我躺在宿舍的上铺听《流行都市》的日子。拖着青春的尾巴,每一次幸福的期待中,哪怕是别人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楼下一块不大的空地上,正在打地基。不知道会起多高的建筑。总之,在很短的日子里它就会挡住津歧路上我所能望到的车来车往。心里堵得慌。我只记得在2010年最后一天的凌晨四点,我从窗口望向清冷的街口的时候,史铁生先生已经告别了这个世界。而我,转身告别这个街口的时候,我所能看得见的风景又在哪里。

14、他在情人节那天送给情人的礼物,是四十块钱一枝的蓝色妖姬。可能算不上奢侈。在那些满心欢喜,高调炫耀的所谓爱情里,也算不上有多与众不同。但是,在他已经十一岁、却依旧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去学校念书的儿子的世界里,毁灭,却是致命的。

那个孩子,眉清目秀,却跟所有患自闭症的孩子一样,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跟妈妈一般高的个子,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

一捧花的价值,在一个女人那里,是对她为家为孩子付出的肯定。一捧花的价值,在一个孩子那里,是哪怕存入银行积少成多、好让他本已不幸的人生在以后尽可能更安稳一些。而一捧花的价值,在另一个女人那里,仅仅是一路风景里的锦上添花。

有好些日子不曾见过她了。那个一脸安详的弱女子,不知道她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再没有更多的精力来抗争什么。总之,她是一如既往、旁若无人地独自承担。要知道,他有多无耻,她就必须有多坚强。

我只是想说,如果你心里装得爱太多,满到向外四溢。那么,就别吝啬分一点给自己的儿子吧。至少,那个不幸的孩子比你的妖姬更需要你。

15、看见有人在帖子里提到他,以及他的处境。他叫董刚。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一个状态。多小呢?八几年吧,每天放学的路上都会遇见他。那时我年纪小,会有点怕,会绕着他走。那时还有合作社,他经常休息的地方就是合作社门口。他很爱干净,即使生活都这样了,走到哪都会带着纸夹板,和一把已经没有多少毛的小笤帚。扫干净,铺好,再躺下。他不偷,不抢,不打人。他要饭只要到吃饱为止,多一点都不要。他接过东西的那一刻,会跟人说谢谢。

某知情网友文字记录:董刚,老家董林。出身地主大户人家,好几处青砖瓦房,相当于现在的别墅豪宅。良田百亩,自幼念书,长大进城念洋学堂,精通七国语言。无奈,赶上历史变革。四清迫害,全家无一幸免,走的走,逃的逃,唯有他不离不弃,艰难照顾着年迈有病的母亲。任凭“积极分子”欺辱打骂,终无宁日,最终精神崩溃。他是个孝子。他天天出去讨饭,讨来后第一时间送到母亲嘴边,一口一口喂给病入膏肓的妈妈。其母过世后,他悲愤万千。形势所迫,背起母亲去了火化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亲的人化为灰烬。他的天塌了。他再一次崩溃了。安葬完母亲,愤然离开董林,离开了让他伤心、仇恨的地方。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眼泪,变成一个两眼呆滞的不正常的人。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一个精通数国语言的清华学子,从此过上了漂泊流浪的非人生活。

数年的风里来雨里去。如今,也七十多了吧。一想起他,脑子里就立刻出现他抱着肩,跺脚的样子。是的,冬天,他唯一的取暖方式就是抱着肩,不停地跺脚。嘴里头自言自语,有时候说的是外语,听不懂。方圆多少里,大人孩子都认识他。很多好心人给他送饭,送衣服。他生活里的唯一保证就是饿不着。

年前,有人在网上发了帖子,热心网友自发组织找了当地民政。终于在他流浪了几十年之后有了一间属于他的不大的活动板房,有了床,被子。据说,他自己执意不去养老院。可能,对于某些东西的记忆,他还停留在当年,还是会心有余悸吧。有网友买了烧鸡送到他的住处,他不在,就放在那等他回来吃。显然,一切比以前好多了。

不知道以他现在的思维,关于生活,关于过去、现在,能记得多少。还是都混淆不清,或者都忘了。是啊,过去了的,就都忘了吧。要不,还能怎么样……

16、傍晚,市场的理发店,去给四月天剪头发。

推门进去,一并不是很熟悉的幼儿园老师,正站在墙边和店主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虽不熟悉,但毕竟认识。偶尔见到就难免点头打个招呼的样子。她看了一眼四月天的头发说:“这不是挺短的嘛。” 我说:“他头顶有一撮头发,再长就要向上翘,所以不能太长。”她说:“我儿子小时候头发也是这样,我们奶奶总迷信地说是吓一跳,我都没搭理她。”

说实话,我被她那句津味儿十足的“没搭理她”震了一下。

都说婆媳关系的好坏是由夫妻之间的感情决定的。如果一个人身在心在地深爱她枕边的人,那么,她每天该是怀着怎样一颗感恩的心感激那个给了她老公生命的老人呢?!

她,我不敢说有多了解。但基本每天都能看见她和老公出双入对,边走边聊。在小区,在市场,在上班的路上。或一起走着,或一个骑车一个坐在单车后面。爱他,为什么就不能善待那个生他养他的人呢。

她说:“逢年过节,我如果给我们奶奶钱,我儿子先第一个不干。”

不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为了什么会对那个他叫做奶奶的人如此仇视。

可能,仅仅是母亲日复一日的言传身教根深蒂固在了孩子幼小的心灵里。显然,我这心操得有点多。

但是,作为一个老师,是真的不该这样在一个不熟悉的孩子的家长面前如此这般。不是吗?一个妈妈又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这样一个老师。一个连自己心爱的人的母亲都不能善待的人,又会用怎样的心去对待和她毫无任何关系、而只存在在机械的工作状态中的孩子们呢?!

17、最早的时候,这是一面被各种广告贴了又撕撕了又贴的砖墙。后来被重新砌过,并刷了一层粉色。在墙面正中间的位置,装了一个不到两平米的塑钢框架,表面镶了两片可以推拉的玻璃。这样,那些大小不一的小纸片就被统一粘到了这个新做的信息栏里。有转让东西的,有招工的,有单位的通知,有招揽业务的,不过大部分还是房屋出租。

每次经过那里的时候,我都是习惯性地停一下,扫一眼。冬天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几页密密麻麻的打印纸。那是一份离婚判决书。时间被追溯到十几年前,真名实姓,大到房子车子孩子,细致到某个动作某句话。一个女人以一个受伤者的身份,声讨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风风雨雨数年,终于意识到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坐下来说清楚的时候,不得已,出了这张牌。

前天,又一个女人贴出了一个男人的电话清单。通话记录,往返短信,时间被精确到几分几秒。似乎所有不堪的形容词都用上了,依旧解不掉心头的恨。他们或者已经分开,或者即将分开。而看到这些内容的不是他们的同事就是他们的邻居。仿佛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隐私不再是隐私,它变成了一道借舆论打败那个曾经是最亲密的人的利器。

很早就听说某个名人离婚了。我一直还是极力替她辩解,不会啊,她不是曾经在她的书里说过吗,她说如果她早一点遇见她的先生就不会在感情和婚姻上走那么多弯路。她说他们是那么合适的两个人。可是,后来还真的印证了那个著名的小渔说的那句话,他说小道消息百分之九十多的都是真的。我有点失落。

可能是吧,他们曾经那么适合彼此。或者,后来就不适合了。或者,又遇见了更适合的。

18、一个朋友,在一年前结束了一场婚姻,不是因为不爱,生活里也不是仅仅有了爱就和谐了一切的。在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中,相互看到的只有悲哀。一年里,我不敢打那个电话,她过得好不好呢?我总是自嘲,还能好到哪里去,那是她的初恋,最美好的东西都已经搁浅,还要奢望怎样的寓言来上演?!

后记:原老帖已无意再更新,复制部分文字在此备份存档,以此纪念我曾经如火如荼的贴吧岁月。感谢那些年,那些往事。毋庸置疑,我是真的曾经一心一意走过,并死心塌地停留过。那时花开,一开,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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