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捂着青肿的左脸,死命地在角落里堵着自己的嘴。她不能让街上邻居听见自己被泪水呛着的哽咽声。声音减弱,她低着头,搓着红肿的眼,照例向街坊邻居问好。大爷大妈们都说:“这孩子总是这样听话,从不让大人操心。”
妈妈堆笑着,嘴一咧,唇上的皮就崩开一块,她回手推了女儿一个踉跄,又转过头来咪笑着,舔了舔唇上的干血,回头,虚构的皱纹又舒展开来。
“看你这贱样,就知道你又跳舞去了吧!”妈妈一边推搡着,一边一层层的把门砸上。她捡起女孩哆哆嗦嗦藏不住的舞蹈鞋,撕开鞋头磨透了的皮面。“哟,挺刻苦的嘛。”这几个从牙缝里带着血渗出来的字一顿一顿的,随着剪刀插在鞋上越来越疯狂的节奏,和这母亲手上被刺伤的口子和前几天未愈合又翻开的粉色的肉,溜到女儿身边,一次次狠狠铰着她。女儿坐在地上张着嘴往后退,没有眼泪可流了,哑着嗓子喊叫,呼吸也像是断了又强硬接上般勉强。妈妈愣了一下,又发疯一样抱紧女儿大吼:“妈妈是为了你好啊,妈妈买的册子,这儿,这儿,你做!你做啊!妈妈是爱你的妈妈是爱你的……”女儿爬起,在狼藉中,冲刺。因为,他这孩子从不让人操心。
但她太爱跳舞了,一想到跳舞就忘了抽筋剥皮般的痛苦。为了不让妈妈发现,她就在小舞房悄悄地练,免得被妈妈发现。
她和小舞房的老板商量好,一天半小时,她会给钱。辗转换了好几个地方,也总是被发现。原来商人利欲熏心,因为有人给了更高的价钱,他就可以在镜子后面看到女孩,镜子后黑暗中,一个声音暗暗响起:“这孩子,我是为了她好啊。”女孩窃喜,只要给钱,小老板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她一路上蹦蹦跳跳回家了。到小巷,母亲咪笑着在等他,眼睛里满是说不出的感觉,像是盼望着她回家。女孩叫的亲:“妈妈,我回来了!”“恩,跟妈妈进屋吧。”门一层层被关上,涌进的是黑暗。
大爷大妈们议论:“这孩子总是这么听话,从不让大人操心!”“可不,当妈的全心照顾孩子,是一句也不忍心说啊。”人群中,是那老板的身影,穿梭着,三言两语搭着话打听。没人看见,铁窗缝隙间,是女儿空洞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