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代)
1. 大学预科的校园生活
11岁那年,荣格离别了乡村进入了巴塞尔大学( University of Basel)预科,从此他进入了“大世界"。在这个“大世界”里,少年荣格发现那里有许多有权势的人物,他们住在宽散高大的住宅里,乘坐豪华马车,讲一口文雅的德语和法语。他们的子弟,衣着阔绰,风度翩翩,口袋里塞满鈔票。当听到这些公子哥同学高谈阔论在阿尔卑斯山的情景时,荣格感到心头交织着惊异和嫉妒的情绪。第一次,荣格意识到自己家境的贫寒,对父母也有了更多的理解和同情。
不久,荣格就对学校生活产生了厌倦。他发现自已对神学课毫无兴趣,而对代数课更是不知所云。荣格曾经回忆说,他一生中一直有一个谜:他能够正常运算,可不知何故他却永远不能在数学中辦别方向。对荣格来说,数学课完全变成了恐怖和折磨。此外,荣格还以完全无能为由免修了绘画。本来荣格还是有一些绘画天赋的(成年后荣格绘制的各种梦境的图画证明了这一点),但是他更愿意画一些激发他想象的东西,而当老师让他临暮一些画作时,荣格却不能很好地完成,于是绘画课由此而告终。
除了数学和绘画课上的失败,少年荣格的第三个失败就是体操。荣格回亿说,他不能容忍别人告诉他怎么样做动作。不仅如此,由于幼年的受伤事故,荣格有某种对身体上的胆怯,这种胆怯直到很晚才被克服。对身体的胆怯又使得荣格产生了对世界的不信任感。
2. 两种人格的纠缠
1887年,也就是荣格12岁的时候,荣格经历了一件在他看来是决定命运的事件。在那年初夏的一天,中午放学时,一个男孩猛然将荣格推到路边的石头上,感觉到打击的瞬间,荣格脑中闪过以后再也不用上学的念头。自那以后,每当上学或做功课时,荣格就会出现神经性昏厥。因此,他有六个月不用去上学,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各种事情,能够几个小时地做梦,乐意去何处就去何处。这段日子里,荣格埋头于神秘的世界里。那个神秘的世界里有树木水塘、沼泽、石头和动物,还有父亲的图书室。
正当荣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父亲与朋友的一次对话让荣格开始
勤奋起来。当朋友问荣格的父亲荣格的病情时,荣格的父亲忧虑地说道:“医生怎么也搞不清楚他得的是什么病。他们认为可能是痫病。他要是医治不好就太可怕了,我所有的那点东西都丧失了,可这孩子要是不能自食其力又会是怎样的下场呢?"父亲的话让荣格感到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激发了他的责任感,他高度集中精力学习拉丁语法,每当他感到又要昏厥时,他就会对自己说“该死,我才不要昏倒呢”。在这样的自我鼓励下,荣格很快可以正常地学习了,几个星期之后便返回了学校。
荣格认为,同一时期,另一个重要经历就是前往巴塞尔的途中,他刹那间获得了一种势不可当的印象,觉得自己像刚从浓密的云层中探出头来。这时他忽然明白了:
现在我是我自己了!就好像有一堵墙在我的身后,而在那墙墙后尚无个“我”字。但这个时候,我碰见了我自己。在此以前我也存在着,但只是一切发生在我身上,而现在则是我发生在我身上。现在我知道,我现在是我自己,现在我存在着。在此之前,我是接照别人的意志去做这做那,现在是接照我的意志去做。在我看来,这个经历极其重要新颖:在我身上有了“权威”。(刘国彬、杨德友译,2009,23页)
也就是说,荣格觉得自己是两个不同的人:其中一个是学生,领会不了数学且对自己完全没有把握;另一个则是重要的、具有高级权威的、不可小觑的人,有势力、有影响,是个生活在18世纪的老人。这样的念头源自荣格之前的一个奇特体验,一次,当他看到一辆18世纪的绿色古董马车时,他有一种异常激动的体验:“是它!一点儿不假,它来自我的时代。”还有一次,在姨妈家,荣格看到一个18世纪的小雕像,小雕像上的老医生穿着扣形装饰鞋,他确信那就是他曾经穿过的鞋。在那些日子里,荣格常常把1886年写成1786年,每当出现这种情况时,他就会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怀旧感压倒。
少年荣格之所以会有这样在别人看来显得很奇怪的心理,按照荣格的自我分析,是因为他爷爷的故事对他产生的影响。荣格的爷爷卡尔・古斯塔夫・荣格( Carl Gustave Jung,1794-1864)虽然在荣格出生之前就已经去世了,但是他对荣格曾有很大的影响,包括荣格的名字也取自于他。曾有传说,荣格的爷爷是歌德①的私生子,荣格在自己的传记中称,这个是个“讨厌的传言”,尽管如此,荣格却多次提及此事,或许龙哥内心对此也无引以为荣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