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三道茶

白家三道茶,一苦二甜三回味。用来概括母亲的这半辈子,再贴切不过。

遗失的梦想

    她不是作家,只是一个母亲。

当她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她也有着非凡的理想。她写日记,爱打球,喜欢穿素色衬衫,运动鞋。比同龄人要乖巧懂事,也聪明,并且肯努力,于是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高中生之一。照理,命运似乎应该眷顾这样勤奋肯上进的女孩。但事实并不,现实,跟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断送了一段不好不坏的前程,从此,开始了一段不温不火的人生。那年高考,她落榜了。

还是爱看书,还是写日记,只不过素色衬衫换成了深色衬衫,伴随着休息的日常,是无休止的家务事。离开学校,特别是在那种交通闭塞的小山村,再不会有人关注你是不是考过一百分,再不会有人和你聊起契诃夫和王尔德,再不会有人跟你打一场无所谓输赢的球。曾经追求的那些认为最好的,一下子全都翻了个面,将现实赤裸裸的呈现出来,她无力改变,唯有接受命运的摊牌。

不久之后,她被聘为乡里小学的代课教师。教着五个村、三个年级、二十几个学生。常常是清晨把牲口赶到山上去放,然后回学校带孩子们早自习,教会了三年级的,就让三年级的教一、二年级的,三个班在同一个教室上课,给三年级的讲课,就让一年级的做作业,二年级的上体育。下课十五分钟,正好可以赶回家去喂猪……生活就这样被日复一日的琐事填满,理想也几乎被现实掏空。

我不是她,没法体会那种不被人理解的孤独感。或许,假设她没有上过学,没有很优秀,思想没有太独立,便也就同村里别的女孩一样,做做农活,纳鞋底,绣绣花,再找个好人,把自己交付出去,从此相夫教子,一辈子这么也算完整。可是,并不是,她所读过的书,认得的字,接受的自由独立的思想,都如同烙印般铭刻在心底,镌刻在每看一件事情的眉眼上,流露于每说一句话的唇齿间,跳跃在每写一个字的笔尖下,也自然地散发着一种与现实环境格格不入的疏离感。“还能相信什么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老长老长…….”“还是害怕梦想碎落一地的心伤……”泛黄的日记本里,如实的记录着那段时光里的长吁短叹,无聊而又迷茫。

同几乎所有的代课老师一样,她也曾试图通过转正来改变现状。但是由于某些原因,教学质量等各项评估指标均领先的她一连三年落选。失望,还是失望,失望之余,她递交了第四次申请。不过这一回,尚未等到落选消息,她就主动退出了这一场无关能力的角逐。

她嫁人了。

素色衬衫、篮球梦,从此真真切切退出了她的生活,哪怕是关于它们最真实的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失。邻家哥哥和她是忘年交,就曾问过她是不是很怀念那段日子,她总是笑笑说那都不重要。曾视若珍宝的日记本,被刚学写字的妹妹画满了花,还扯破了角,她也从不说一句重话。她穿着我穿旧了的运动鞋下地,矮小精瘦的身体像是蕴藏着极大的能量,不知疲倦般的一日日在土地里、家里操劳着。她看起来着实和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妇人没什么不同,黑且瘦,老得也快。但是,在所有人都忙完白日的活计,着急的把疲倦的身体交给被窝,把眼皮交给周公的时候,她总是轻轻拍了我的背,用低低的,哑哑的嗓音给我讲故事。什么《简爱》、《三颗绿宝石》、《最后一次握手》、《第七颗钻石》……她总有无穷的好故事,也总有把一个故事讲出不同味道的好口才。

她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给我讲故事的呢?直到今天,我仍在想。是交流?是期待?是无奈?她难道就从未担心我听不懂?还是说,她只是需要一个真正倾听者,在她讲到精彩部分时好奇的举手发个问。或者是,她正在用这样一种方式祭奠她曾经读过的书。

在那么多个夜里,我每晚听着她的故事入眠,像《一千零一夜》中那个贪心的国王一样,为故事着迷。那个时候,我甚至和所有讴歌光明的诗人们一样,用同样虔诚的心来祈祷黑夜降临,我总是早早的洗好脸,泡完脚,爬进被窝,急切地,兴奋地等着听新的故事。闭上眼,在脑海中,穷尽一个孩子的世界观去构造一个故事的情景,甚至是情绪。心情也随之起起落落,有时候开心,有时候失落,有时候流泪,有时候忍俊不禁。她有时候讲长篇,讲到夜色渐浓,月移中天,我们都撑着千斤重的眼皮,尽量去做一个合格的讲者和听众,最后迷迷糊糊在挣扎中睡去。

她的故事并没有刻意照顾我的年龄,有小白兔、狮子和大象,也有福尔摩斯、吸血鬼和反动派,有好人也有坏人,还有不好不坏、时好时坏的普通人。各种性格复杂的人物在她低低哑哑的嗓音中仿佛活了过来,交织着构成我童年记忆中一幅幅不可磨灭的图景。不同于大多数启蒙读物,她的故事,很少有非黑即白的事情。在她口中,好人偶尔也会使点小坏,而坏人,常常也有一个不得已的善良的初衷。我惊异于她故事的可读性。因为在后来,我发现,她给我讲的故事,除了极少的几部,比较完整可在书中找到外,大多数故事,在书里也仅仅只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雏形。更有一部分,是我迄今为止在书本从未读过的。她的简爱,就只是她的简爱,独一无二。

直到今天,每当我看到那些乖乖坐在爸妈身边看《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小孩子,为那只永远抓不到羊的狼拍手大笑的时候,我都无比庆幸并且感激,我的童年是有着高山与河流,森林与城堡,梦想与勇气,有着不同的色彩与味道呢,两相比较,我幸福得多了。

她不再讲故事了,当我开始慢慢读一些书的时候。

翻开原著,真真切切见识到了大师笔下的作品,才慢慢发现,她的故事和原著是有多么的不同。我也才渐渐意识到,她不是作家,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会因我生病而焦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的母亲;一个会因我淘气不听话而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母亲;一个时时忧心我会走向歧途却又不得不亲手把现实残酷的一面撕开给我看的矛盾的母亲。我也才慢慢发现,年幼时她引导我缔造的故事的王国,并不完全是真实的名著导读,更不完全是现实世界的投影。天知道,她为了给我讲一个爱情长篇,要琢磨多少个下午?剔掉那些少儿不宜的鄙俗的情节,又要不损伤故事本身至情至信的精髓,还要考虑用怎样的言辞来引导我的思想向着较为良性的方向发展。天知道,她是怎样在残忍的真相和圆满的假象之间犹疑不定,最后选择一个我能接受的残忍,和不完整的真相间那个恰当的点,讲给我听。天知道,她又是怎样在不同的情境下琢磨不同的语言、语调,把同一个故事润色出不同的味道,告诉我不同的道理。她似乎一早就很明确,我不是梦想,我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信她、依赖她、唯她的话是从的孩子;一个顽皮、好动、倔脾气怕苦不肯吃药的孩子;一个好奇、善良、情感丰富的极易学坏的孩子。我也将会有自己的梦。于是,她哪怕有多么不情愿,也都会首先考虑到维护我的价值观,删删改改,终究还是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告诉我在众生喜乐之外,亦有着悲伤和苦难。

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后,我不再考究故事的真实性,却也更加庆幸她给了我一个如此精彩的童年。

而她,也同她的故事一样正慢慢的老去。那些遗失的梦想,那些深夜低低缓缓的呢喃,都如同煮茶时罐口腾起的白汽,沸腾过就消散了。只余一道苦茶,个中苦涩,她独自悠悠的品。

勇气

有人说,当一个小女孩成长为一个母亲的时候,她变得勇敢。是的,那时我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孩子,而她已成长为一位合格的母亲。

我还不算一个孩子,因为我太小。两岁?三岁?走路还不太稳,记忆也还不太清晰,什么都不懂却也知道害怕。怕黑,怕虫子,怕一个人呆房间,最怕的却是邻居家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大叔。

他身形高大,满脸络腮胡,喜欢开玩笑,笑声爽朗,是一位慈祥而有趣的人。当然,这是我今天的评价。而遥想当年,我怕他可算是出了名的。我怕他,没来由的怕,像老鼠之于猫般发自天性的怕。怕他满脸胡子,怕他瞪我,怕他声音洪亮的说话。而他又特别喜欢开玩笑,明知我怕他还常常逗我,故意鼓了腮帮,瞪大牛眼俯视我,每次我都吓得直哭。

我从未如此怕过一个人,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的人。为此,爸爸找他喝了几次酒,奶奶跑去踢了他们家几次大门,小叔叔和他语重心长的聊了几回天。但都不管用,他仍旧我行我素,见我一次吓我一次,我也见他一次哭一次,一个乐此不疲,一个“哭”此不疲。

而母亲呢,在我这一场与自己较量的战争里,她实在是一个忠实的旁观者,没发表任何态度,没指点任何迷津,没偷偷走迂回战术譬找那位大叔的妻子聊聊天什。她就这么一直看着我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此般情景,随着年龄的增长非但没有消减,反而上演得越发厉害。她这才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与我进行了一番详谈。

这是一场跨时代的对话,发生在八零后三十岁的中年母亲和九零后三岁毛孩之间。这也是一场不对等的谈话,她只说,我负责记住并且严格执行。她说的话,言辞早已模糊,而内容大概是这么几点:其一,大叔不可怕,他和每个人一样都只有一个头一双手和一双脚。其二,下次见到他,如果他还瞪我,我就瞪还他。其三,如果有机会,可以揪一揪他的胡子。我在脑中又默记了两遍,这才放心的出门。并且勇敢的,有点小期待的从他们家门口大摇大摆的走,经过门口时还故意放慢脚步偷偷往门缝里瞄。没遇到他人。有点失望又有点小庆幸,不过那一天我玩得很开心。又过了一段时间,当我快要忘记这事的时候,他出现了。那是一个寻常的傍晚,我如常从他们家门口走过,他就这样出现,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大门口。看到我,他同往常一样板起脸瞪我,我心里因记着母亲的话而稍稍有些底气,就撩起头发,伸出舌头,用手指扒拉下眼睑,翻起白眼珠回瞪他。他俯视,我仰视,一大一小,就这么在路边互相瞪眼,还彼此暗暗较劲。直到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胜利了。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怕过那位大叔。甚至于在后来有幸抓到了他的胡子,再后来会恬着脸去他家蹭饭,再后来发现他是一个有趣而又慈祥的人。

她这么说,我也这么做。结果竟是出人意料的圆满。而今,旧事重提,幼年时的经历,给了我无尽直面困难的勇气,这完全得益于我的母亲。当然,她自然是极有勇气的。也正是这份勇气,给她的生活添加了新奇的甜。

于她而言,甜是幼年时漫山遍野下设陷阱抓过的鸟雀。甜是年节前后背了大人割下的一条腊肉扔进火塘滋滋冒着的香。甜是火把节时载歌载舞把火把烧到最旺的熊熊火光直映眸底。甜是白人的眼看到的汉人的风光……哪一次不是鼓起勇气的叛逃?又有哪一次不是对平淡无波的生活的宣战呢?当然,最丰盛的战利品,便是生活这一潭子死水,又重新涌动起波澜,又重新沸腾起奔流的欲望。她享受这种新奇的变化,如饮蜜茶般甜透心底。

她是聪慧的,也是极有勇气的。不然也不会在那么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且是这么个贫穷又落伍的小山村,跟了一个见面不过半年的年轻人走。

听说,对方是一个很善良的小伙子。村里,有人看见他给村头的老瞎子钱,还亲手给他点烟。听说,他的家很远,途中要转三次车,还要住一晚旅店。听说,他的家很穷,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十三幼弟。还听说……

不过,她说,他一点也不浪漫,第一次约会就是沿着村头的那条河一直走,直到累了停下,分手的时候居然直接把一沓钱塞在她衣兜,然后,就跑了。她说,她一早就知道他家不宽裕,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不宽裕,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她说,他很善良,待兄弟姊妹都是极好,带小孩也极温柔。她还说……

她说这么些话的时候,腰板坐的笔直,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神采,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把一缕花白的鬓发捋到耳后,说不出的精神饱满,恬静安详。彼时,年幼的妹妹趴在她的膝头,安静的听。

恍然记起那年母亲节,年幼的我带着更年幼的妹妹,送她一束没有香味的小野花,她满足的嗅着,笑着。心里定然是甜的。

挨过岁月的风霜,受过人世的清苦,她以勇气,直面一切困难。只待守得云开见月明,此时,哪怕有泪,也是甜的。

人间有味是清欢

茶过两旬,茶味渐淡,此时放入适量蜂蜜、花椒、姜片、桂皮和橄榄冲泡。饮其茶汤,入口,酸甜苦辣五味陈杂,待其下咽后,抿嘴细品,才觉舌齿回甘,余味悠长,别有回味之感。此为第三道茶,回味茶。

人过中年,便像日头过了中午,慢慢的锋芒渐消,只余下温润的光晕,明媚而不刺眼,深沉而不单调,不紧不慢,不急不缓,从从容容的向着西边的天际滑落下去。

我的日子,像飞一般的过去。在这么一段时光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离开家一次比一次远,我们见面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少,见面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短。近两年,我在上大学,一学期回一次家,我在家的时候,她还和我小时候一样,晚上搬了枕头和我一起睡。她一样用低低哑哑的嗓音和我说话,只不过声音更低更哑了。她也不再讲故事,就爱和我聊起往昔。她老得越发的快了。

她说,她又想起老家屋后的那棵火把梨树了,想起她小的时候就骑在梨树上吃梨子吃到牙齿全酸倒。她说,她还想起家家户户堂屋中日夜燃烧不熄的火塘,以及每天早上叼支烟锅,提个小茶罐窝在火塘边煮茶的外公,还有顶着蓝布包头坐在家门口晒太阳的外婆。我对外公外婆的印象很浅,但由于母亲的缘故,感情却很深。我仅凭着五岁时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见面加之两张照片来勾勒她描述的情景。竟也有不可取代的真实感。她想老家了么?想外公外婆以及舅舅姨母了么?然子欲养而亲不待,在我们最艰难最没有能力回老家的时候,外公外婆去了,当时只父亲一个人回了老家。她说她从未如此悔恨自己的远嫁,而这也成了她永久的遗憾。生前,不能于父母膝下尽孝,死后仍不能亲手于灵前敬一柱清香,个中辛酸,苦楚只有她自己明了。

不过,多年以后的今天,听她再次提起,语气里没有了当年的怆然。她说心有余而力不足,最是让人悔恨,不过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应该更好的活下去。

除了自己,她还常讲起一些我和妹妹小时候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如数家珍,蠢事,糗事,趣事。兴致高时,常常自己先笑出声来。

有苦有乐,有酸有甜,她逐一尝遍。而人生百味,除却十几种被命了名字的味道之外,多的是难以名状的苦处和感伤。不过,她总是用自己的行动对我说:我们不应一昧的展示伤痛,当悲伤逆流成河,淹没的将是人世的眼泪。庭前落花,雨下秋桐,凄凉之余,亦有着奉献的温情与感动。愿你懂得并且相信,人性本善。坚定的,把人情里暖的一面慷慨的献给他人。

百味人生,走到这里有如茶过咽喉,五味具消,只余清甜的余味仍在唇舌间缠绕。

她早已淡去了怅惘与懊恼,生命走到这里,仿佛已然是历经世事后的宁静与从容。她总是温和地做家事、吃饭、或者话家常。人间有味是清欢,她品着生活这一杯百味交错的茶,欣然接受命运与之的苦辣,并微笑着对我说,苦过就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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