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轮椅上绽放的哲思
“我们的身体,白天用来活着,夜晚用来思考。我们太看中了白昼,有太忽视着黑夜。”他在书中写道。
夜是静的,也是想象的天地,他可以在这夜里哲思,在让思绪在这里畅游,也可以在这里享受孤独。史铁生的文字,是充满了深刻生命体验的人生笔记。
《病隙碎笔》是一篇可以在教堂管风琴乐声中间读的童话,是一种在尘世中重建天国的艰巨努力。他用生动而通俗甚至是优美的语言追寻和探索了关于我们人生的已知和未知的道理:人生、命运、爱情、金钱、道义、信仰,健康的心态、成功的途径和价值、孩子的教育、家庭的纽带。与我而言,这本书带给我的除了感动,更多的是一种执着,对生命的执着。
史铁生说:“生病的经验就是一步步懂得满足,发烧了,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2多么清爽;咳嗽了,才明白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详;刚坐上轮椅时,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岂不把人的特点搞丢了,便觉天昏地暗。等又生出褥疮,才明白端坐的日子多么晴朗。后来又患尿毒症,经常昏昏然不能思想,就更加怀恋起往日的时光。终于明白,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任何灾难前面都有可能加上一个“更”字。”这便是人类的欲。
浪是水,浪消失了,水还在。浪是水的形式,水的消息,是水的欲望和表达。
我难以想象到,病床上的史铁生要有多勇毅,要有多无奈,才可以在谈笑声中说出:“我专职生病,业余写作。”这样的话呢?
他说:“把身体比作一架飞机,要是两条腿(起落架)和两个肾(发动机)一起失灵,这故障不能算小,料必机长就会走出来,请大家留些遗言。”
有人说这是一种幽默,一种敢于调侃生命的幽默,在看来,这更像一种苦苦挣扎中的无奈。就像他说:“没有人愿意生病。”
偶尔漫步于南湖一侧,听风过,闻柳摇,我会感慨这世界的无暇。看天上云卷云舒,观堂前花开花谢。在岁月的长河中,我细如泥,碎如沙。
我的心中住着一头鹿,却在原野迷失了。亲情,友情,爱情,我被数不清的人际关系弄得头脑失灵。哪怕人的本质就是各种关系之和,我还是觉得恐慌。史铁生坐在轮椅上的日子最爱去北京的地坛,与地坛对话。他爱这大地,如同爱自己的母亲。那我,我又爱什么呢?如果我是一头鹿,那么我是否应当爱着森林。爱得懦弱的人,最是无论,或许我就是那个无能之人。他说:“自卑,历来送给人间两样东西:爱的期盼,与怨愤的积累。”我倒是奇怪了,怎么什么问题到了他那里都变得顺理成章了呢?
人不是苟死苟活的物类,不是们以过程的漫长为自豪,而是以过程的精彩、尊贵和独具爱愿为骄傲的。无能与愤怒都不是我们应该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发现他人之丑恶,等于发现了自己之丑恶的可能,因而是已经需要忏悔的时刻。
爱却艰难,心魂的敞开甚至危险。
他人也许正是你的地狱,那儿有心灵的伤疤结成的铠甲,有防御的目光铸成的刀剑,有语言排布的迷宫,有笑靥掩蔽的陷阱。在那后面,当然,仍有孤独的心在战栗,仍有未熄的对沟通的渴盼。
你还是要去吗?不甘就范?
那你可要谨慎,以孤胆去赌——他人即天堂,甚至以痛苦去偿你平生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