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隔千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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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车站出来,人很多,兜兜转转了几圈终于看到了站在前面不远处的豌豆。她穿着浅蓝的连衣裙,一双小白鞋。很简单的衣着——她向来是很喜欢简单的。我从后面轻轻的拍了她的肩膀,她回头惊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啊!人实在太多了。我笑了笑:我只看背影就知道是你。你的头发很长了呢。她用一只手从耳后捋了一缕头发:是啊。两年多不见了呢。头发当然长长了。

我们像所有多时不见的好友一样,说笑着往前走。这个城市我是第一次来,却因为有她,感到莫名的温馨。

她带我去宾馆安置好,一路上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我说时间吃晚饭还太早,我请你看场电影吧?她说好呀。影片是她挑的,当时很热的《小黄人》。看完电影,她执意要带我到很远的地方去吃披萨。她说那里是她最喜欢的一家披萨。我们一边说着往事,一边悠闲的吃着。披萨店里送的奶茶很烫,握在手心里很热。我忽然就想起了两年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每次下雨天她都会送我一杯热热的奶茶,她说:这是你欠我的,记好了啊!我知道她喜欢我。可是当时我只把她当作好朋友,很好的那种朋友。

从披萨店里出来的路上,我们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着。我说南京这个城市很不错。她说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呢。我说我想你了。她接过话头说她也很想以前的同学了呢。我的手无意的碰到了她的手,她却很灵敏的逃走。我有点歉意的说:sorry,不小心。她吐吐舌头:非条件反射,不用介意。对了,你什么时候走?出差时间不会很紧吗?我扭头看了眼前面并肩走的一对情侣,好像很幸福的模样。我忽然停下脚步,转向她说:豌豆,当时我也曾喜欢你。她白了我一眼:别提了!当时你还白喝了我那么多杯奶茶呢!那郁闷的小眼神好像我是强盗,抢了她的奶茶一样。我回头:这么小气呀?以后有机会请你喝回来。九月的夜晚的风并不是太热,我们就这样边说边走。披萨店到我住的地方一点都不近,可我却感觉走了不是很久就到了。这时她好像看到了不远处她的同事经过,她向同事笑了笑招招手。我说:这次出差时间很紧,我明天就要去西安了。看来又没机会请你喝回去你的奶茶了呢。她咯咯笑着说:我哪有那么小气?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天送你去车站。拜拜咯!我说:不用送就行,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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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回了宾馆,透过房间的窗户,我看到她一蹦一跳的回去,长发柔顺的搭在身后。她可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蓝色的裙子越走越远,我忽然感觉好累,一拳打在了窗边的墙上,身体被这一拳的力气用空了般,我顺着墙慢慢的蹲坐了下去。我用手指抓着头发,二十五岁的大男人,却无法阻止呜咽和眼泪的来袭。记忆推着我往前回溯:

我爱豌豆。从二十岁直到二十五岁。从来没有变过。

我也根本不是出差顺道来的这里,我是实在找不到一个更好的理由来看看她。

最开始,我二十岁,大二,品学兼优。我喜欢班上那个走路蹦蹦跳跳的女孩子,她叫豌豆。她笑起来像彩虹一样。她性格热情单纯。她一星期换五套不同款式的衣服。每一件,都是很简单的裁剪,却大方得体的刚刚好。她有疼的父母,每到清明端午中秋国庆时就会开着私家车来接她回家。她学习很认真,成绩却并不是太好……我大二,我关注着有关她的一切。我试着接近她的美好。她却不曾知晓。

二十一岁,大三。我们已经熟识。我带她去跑步。我帮她补习功课。我替她占图书馆的位置。我下雨天给她送伞……那个时候她总爱在雨天给我带一杯很热的奶茶,她说:林,你真好,我好像喜欢你了。我听了开心的要飞起,可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廉价的说不出牌子的牛仔,又难过的要窒息。我说:豌豆,我把你当作了好朋友,很好的那种朋友。到底是多好的好朋友呢?好到我不忍你受一点点委屈,好到我想把你娶回家。可是后边的话我没敢说。当时的豌豆努努嘴,眼泪就掉下来了……

大四,我们都在忙着实习,很少联系。大学里最后一次见她就是拍毕业照的时候了。我很想去抱抱她可是没有勇气

这一别,就是两年多,再见就是这次了,2015年,我25岁。再见她时,她穿着浅蓝连衣裙,白色鞋子,当年总是齐肩的头发也变成了齐腰长发。我从车站出来,兜兜转转几圈终于看到了她。虽是背影,我却感觉我的心跳快了好几拍。几年了,我终于鼓足了勇气来看这个心爱的姑娘,我终于可以告诉她,我喜欢她,一直一直都很喜欢。车站,我拍了拍豌豆的肩膀,说:你的头发很长了呢。她用一只手从耳后捋了一缕头发:男朋友喜欢长发,我就把它留着了。两年多不见了呢,只一句话,就把我的勇气全部打碎。晚上带我去吃披萨回来的路上,我的手装作不经意的碰到了她的手,她迅速撤离的样子让我确定她是一点一点都不喜欢我了,我很难过。路上看到的那个人其实根本不是她的同事,他是来接她的男朋友。真巧啊,他也穿着浅蓝色的上衣呢,那叫情侣装对吗?真想我们一起也穿一回呀。我透过房间的窗户,看到豌豆一蹦一跳的回去,长发柔顺的搭在身后,而他的手自然的搭在我深爱着的姑娘的肩膀上。

二十五岁的大男人,就这样哭的歇斯底里……

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却不敢回应你的喜欢。因为贫穷,因为自卑;因为你一星期五套不同款式的衣服因为你优渥的家庭;因为我没有额外的时间金钱,我必须做到品学兼优,才能离你更近一点点。我觉得,我们中间隔着的,叫做差距,家境的差距。

我努力实习努力工作,两年多终于慢慢稳定下来。豌豆,我还依然爱着你呀。我回来看你来了,打着出差的名义。你却有了很爱的男朋友,我又怎么能打扰?我只有装作出差很急的样子匆匆逃走。我想揉揉你的长发告诉你我的思念呀,你却连走路都和我隔着礼貌的空气。两年多的时间,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差距已经消失了,可是却横亘在我们之间另一个差距,这个差距我知道它叫做爱情,是我用多少两年多的努力工作都没办法消除的……

亲爱的豌豆姑娘,你我之间始终隔着千重山。山脉连绵不绝,而你已释怀曾经年轻的故事。

亲爱的豌豆姑娘,你我之间远隔千重山,山势陡峭,而我再无法逾越这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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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亲爱的豌豆姑娘,祝你余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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