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父母辈,很多都是妻子炒菜做饭,丈夫只需等菜做好后再上桌吃饭,吃完饭就离桌去做自己的事,妻子收拾洗碗。
比如我妈总向我埋怨,我爸宁可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电视也不肯帮她,叫也叫不动。我心想,我爸真是太糟糕了,大男子主义太严重。于是我忍不住带些指责的意思问他:你为什么都不肯帮妈妈呢?
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以前要帮忙时你妈总嫌我这做得不好、那做得不好,我干脆还是不要帮好了。我想想也是,我妈就是这样,别人做事一定要合她的意,不然就会一直唠叨。有时亲戚来家里,我爸难得下厨炒几道菜,吃饭时她总会说:油放得不够多、炒得不够熟、不应该这么炒……甚至还当着爸爸的面对我说,我不喜欢吃你爸炒的菜。我想,如果换做是我,我应该也不会愿意再帮她忙了吧。谁愿意主动找骂呢?
我和闺蜜曾讨论过婚后家务分配的问题。她苦恼地说,她爸经常外出应酬,留下母亲独自在家中忙碌,她不想以后也像母亲一样。她说,希望找一个着家的老公。
我们都结婚后,再聊起这个话题时,她说,现在是她母亲做饭、老公洗碗。我问:饭有人做了、碗有人洗了,那你干嘛?她坦然回答:我擦桌子啊。我不由得感到好笑,她老公真是太着家了。
我不会做饭,也不喜欢做饭,虽然曾犯愁过结婚了怎么办,但一直没有兴趣和动力去学。正巧,老公喜欢做饭,他说做饭是件可以发挥创意的事,还能让人放松,于是我们家大厨的重任就光荣地落到他身上。
我们几乎每个晚上都自己做饭。我6点才下班,公司又离家远,到家已是7点多。老公比我先到家一会儿,已将饭煮下,开始备菜。我放下包,也洗手帮忙洗菜、切菜,给他打下手。吃好饭后,我洗完碗,往往已经过了8点半。
这样似乎很浪费时间,不如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家更方便。不过老公喜欢做饭,便也一直这么坚持下来了。
我们的厨房不大,放了冰箱后更显拥挤,一个人打开冰箱门拿东西,就挡住另一个人的路,得等冰箱门关起来才能过去。但两个人在一个小空间里一边做事,一边聊天,说说笑笑,也别有乐趣。
都说家需要夫妻两人共同经营,经营这两个字很容易让人想到资产、事业之类宏大的项目,但对一个普通的小家庭来说,最需要经营的是每一个平凡的日子。而这其中,最实在但也最不被人注意的考验应该就是两人是否能配合默契地做出一顿饭来吧。
我想,做饭是件小事,但可从中小窥夫妻两人的相处模式。如果总是其中一人做饭、另一人坐等饭吃,想必生活中也都是一人疲惫地应付大小家庭琐事、另一人翘起二郎腿不管不问吧;如果一人总是挑剔另一人做的菜这不好那不好,那其他时候应该也不会懂得鼓励与赞美对方(比如我爸常年被我妈各种嫌弃)。共同分担诸如做饭之类的家务事,也是我所认为的夫妻双方平等的表现,没有谁应对家务事天然地承担全部义务,可以有明确分工,但不可推卸。
有一本讲餐桌布置美学的书叫《爱,就是在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我想,爱也是在一起做很多很多顿饭吧。之前看过一部讲料理的电视剧,其中有一对夫妻,家里现代化的厨房整洁光亮,厨具一应俱全。都是职场精英的他们工作忙碌,以至从未有机会在家里下厨。他们彼此的关系也正如这间厨房一样,冷冰冰的。后来,当他们终于开始共同下厨做饭,在品尝食物的时候,他们看对方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冰冷的关系也开始融化。
厨房里就应该要有烟火气,生活也是。
每天晚上,顶着饥饿的肚子一阵忙碌过后,终于可以坐下来品尝我们亲手做的饭菜时,老公总会问我:今天打几分?我打的分低了,他会假装不高兴地说:这么低?下次不给你做饭吃了。打的分高,他就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然后我们就在说笑中享受完一顿饭。
这是我们小日子里快乐回忆的一部分。我们不常说“爱”这个字,但我知道,这一顿顿饭里,有很多很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