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比试第一场-武斗

离水自武陵山脉向东蜿蜒而去，一路丛山峻岭，奇山异水，古木银瀑，急滩幽峡…流至一名叫杨柳青的地方，河水竟然徐徐缓下，河面也开阔了起来，只见群山环抱之中有一小村庄，田舍成片，灰墙青瓦，石径小巷，竹影婆娑，河水环绕东去，两岸却是群山倒影，杨柳依依，小桥流水，稻花香飞。

夕阳西下，更有炊烟袅袅，鸡鸣犬吠，孩童嘻嘻打闹，耕夫引牛归山…好一个世外桃源之地。

“呔---”只听一声清喝，转瞬之间，便传来“叮叮噹噹”一片兵戈相交之声。却是村庄正中的祠堂大厅之前，身影翻飞，兵戈相溅，正在打斗。

却见大厅之中，一男一女，均莫约三十上下，女子身着道袍，发髻高盘，手执长剑，男子却是粗布短衣庄家人打扮，肤体黝黑，骨宽手糙，手执一乌黑扁担。周圈二人背后立着二队人马，各约有二十来人，衣着打扮也分成道人和庄稼人二派。

只见那道姑武功走的是轻盈路子，身法灵动，剑花翻飞，一剑快似一剑，剑剑不离那男子全身要害，极是凌厉。那男子却是将一根乌黑扁担挥的密不透风，只守不攻，任凭那道姑剑法再快再狠，却也是奈他不何。

“叮叮噹噹”瞬间，二人又是交手七八十余招，那道姑久攻无果，却是越打越急，只见一片白光急闪，嗖左嗖右，嗖上嗖下，嗖前嗖后，真是快如闪电，疾若劲风。那黝黑男子却仍是自顾挥舞乌黑扁担，见招拆招，硬是将那凌厉剑招一一化解。

道姑忽然剑招一变，左手画圆，右手执剑直刺那黝黑男子左腿跳环穴，来等招数用老，右手上翘，剑尖斜刺，竟然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刺对方右臂，速度之快，变招之奇，方位之巧，大出意外。眼看那黝黑男子躲闪不急，右臂就要被刺个透明窟窿。

黝黑男子面色一变，沉声道:“苏贵人，得罪了！”只见他不退反进，扁担执做剑状，直指对方左肋。

苏贵人瞧得清楚，自己剑未剌到对方，只怕肋骨先要做对方扁担撞到，这一撞非受重伤不可。只得收回剑招，乘势长剑右手交左手，身躯一扭，双腿交错，已转到黝黑男子背后，清喝一声道:“张将军，小心了！”却是反转剑柄，剑头反手直刺向对方背后大椎穴。

张将军哈哈大笑，大声道:“来的好！”扁担一头着地，右臂用力一驻，身躯已飞高一丈有余，同时左掌微翻，手指在苏贵人剑身一弹，只听“噹---”的一声，长剑脱手飞出，“刷---”的一声，直直插入大厅外的古柏树之上，半尺有余，摇晃不已。

只是张将军躲闪之机毕竟慢了半拍，后背衣衫却还是被长剑划破一条长口，从背至腰，凶险之极。

这几招数，说时慢，来时快，电光石火，周圈众人半响才从惊咤凶吓中醒来，不由齐声喝彩。

张将军纵身将插入古柏中的长剑拔出，对着苏贵人身躯微躬，捧剑跪拜道:“微臣一时失手，请苏贵人赎罪。”

苏贵人接过长剑，双手扶起张将军，微微一笑:“张将军言重了，今年的这第一场的武技比试，我水月庵可又是输了。”

张将军爽声大笑着道:“苏贵人说笑了，末将是行伍出身的粗人，蛮力打斗倒是沾了一些便宜，只是接下来的算术和兵道二场比试，我这先锋营，可是非输不可。”

苏贵人笑而不答，拍一拍手，只见从厢房中出来一群人，青衫长卦，头戴方巾，均手持算盘，竟是一群帐房先生。

苏贵人环目四周，正色道:“这七位均是咱们三府十八道帐房先生中的算术大家，这第二场算术比试，就是核算三府十八道的半年收支。这里共有二十一个帐本，谁率先完成帐目核算，且经所有帐房先生核准无误，就算胜过，张将军意下如何？”

张将军喜道:“苏贵人出的好考题，一来对各府道帐目再次核查，二来是真真切切的算术比试，一举二得，好考题。圣上如得知今年的比试如此有深意，与往年大不相同，必定龙心大悦。”

苏贵人低声笑了笑:“我是一出家人，龙心悦否，与我无关，只要这朝政清明，兵足粮余，百姓安康就好。好了，灵儿，你出来呗，好生比试。”

只见从苏贵人背后钻出一小女道童，模约十二三岁上下，穿一身肥大道袍，约显滑稽，长得却是唇红齿白，特别是长长的睫毛下一对大大的眼睛，乌溜溜的转动，灵活可爱之极。正是三年前算术比试一鸣惊人的赵语铃。

张将军见苏贵人不愿多说及圣上，唯有苦笑。

转身对身后众部属正色道:“圣上求才若渴，且最注重文武兼备，我等若都上马能挽弓，下马可伏案，收复河山，指日可待！”

张将军顿了顿，环顾四周，终指向众人中道：“后营猎刺手胡骞，这一场由你替我们先锋营与贵妃娘娘的水月庵比试，胜负由天，尽力而为。”

张将军此翻话也是言非得己，三年前，贵妃娘娘就把赵语铃调教成算术高术，连续力败三名打了一辈子算盘的帐房先生，一鸣惊人，连圣上都御赐金算盘一把。先锋营冲锋陷阵无敌，文案算术确实必败无疑。

这胡骞半年前新加入先锋营，平时沉默寡言，无甚突出，无事时多见其用树枝石块写写画画，思考多日也无合适人选，临急一动，这才勉为其难，让其出场比试，权当死马当成活马医。

只见那胡骞模约二十出头，身形修长，浓眉朗目，神情坚毅，双眼炯炯有神，只是怪异的是一头长发过耳而披，不似常人挽髻头顶，实让人觉得不类不伦。

胡骞被点名叫上时毫无防备，大吃一惊，但在众目睽睽下，只得佯装沉着冷静，不慌不忙站了出来。

张将军看着从从容容站着的胡骞，不由微微点了点头。

胡骞单膝叩跪，沉声道：“先锋营猎刺手胡骞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将军。”

苏贵妃含笑道：“起来吧，不必多理。”

胡骞起来后，微一沉吟，道：“这场比试，卑职有一请求，请娘娘将军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