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沐浴过天堂的阳光,我本可以永远沉溺于地狱无边的黑暗……
1995年,冬月二十二日,雪夜,寒。
清冷的街道上,行人鲜往来,午夜的钟声响起,大雪还在肆无忌惮地下着,似是要湮没一切存在。不远处婴儿的啼哭毫无预兆地撕裂这漫长的黑夜,那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浅浅的眉毛紧拧着,无助的眼泪扑簌簌地落着,混杂着寒冷的空气顺着眼角流到脖颈处,一股冰凉的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她哭得更起劲了,无助、孤寂、恐惧,所有不安的情绪全部集中在这个尚不足月的婴孩的哭声中。终于,那扇厚厚的铁门缓缓打开了,门缝里一个裹着翠色棉袄的女人探出头来,看到门口篮子里已经哭哑的婴孩,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后便熟练地抱起婴孩端详起来。婴孩并没有像见到救世主似的转悲为喜,只是停止了啼哭,转而定定地注视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女人看着怀里这个颇具灵性的女婴,自语了一句:“到底是怎样狠心的父母会在这么冷的雪夜把这个小女孩遗弃在孤儿院门口啊。”随着铁门沉沉地关上,无边的黑夜又重新陷入寂静,只听得见雪落下的声音......
翌日清晨,初升的太阳越过皑皑白雪温柔地照进窗子里,窗口处的摇篮边围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大家低声私语唯恐吵醒了摇篮里熟睡的婴孩。昨夜那个裹着翠袄的女人环顾了周围几个年龄不一的孩子,低声说道:“这个小姑娘是咱们院里年纪最小的了,真是作孽啊,孩子还没满月就被狠心的父母丢掉了。”许是听到了院长的低叹,摇篮里的婴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仿佛动物一般被围观着,竟也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是淡然地环视着人群,没有啼哭,只是乖乖地接受着周围人审视的目光。
“这遗弃孩子的人什么信息都没留下,出生日期、名字什么都没有,看来她的父母当真决绝,估计日后也不会再来寻回去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说道, 说罢也连连叹气。“张副院长说得对啊,咱们得为这个孩子做做打算了,咱们院里的条件不适合这么小的孩子啊,最好还是看看有没有爱心人士领养吧,这么小的孩子还是得有个家啊。”......似是挑起了个话头一般,大家由低语转为激烈的讨论,院长看着七嘴八舌的众人轻咳了一声,顿时寂静一片。“那些都是后话了,先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吧,我想她这么安静乖巧不如就唤她阿静吧,今天风雪皆毕,晴空万里,就把今天定为阿静的生日吧,希望她能像这轮初升的太阳一样,温暖善良地健康成长。”摇篮里的阿静似是听懂了一般,挥了挥小拳头,眸子亮了一下,只是依旧不曾哭笑,让人看不出喜乐。“阿静......”人群中一个长相姣好的女人重复着阿静的名字,低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