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些旧照片冲洗出来,我将安安的照片拍给三姐看。三姐说:“你一天活得很潇洒。 ”
我说:我想出去玩儿两个月。
她问我去哪儿,顺带说了句:“你很自由,活出了自我,我把自己弄丢了。”
基于共同的兴趣爱好,基于对现实生活的不安分,我与三姐相识,像谈了一场很久的恋爱,她所有的悲伤,我都明白。
她总说喜欢我。
她说,像我这样上进的姑娘,几乎没有了。
她说,很怕自己哪天委身于现实。
那时的我们,总爱一边嘲笑生活又一边努力生活。
后来的三姐嫁给了二哥,生下宝贝女儿安安,我成了安安的干妈。
一切似乎都那么顺其自然。
可是,随着安安的长大,我和三姐,也越走越远。
并没有移情别恋,只是如她所说,我活出了自我,而她把自己给弄丢了。
婚后的日子,三姐随时处于高能状态。
做一个和蔼的母亲,一个全能的“保姆”,三姐更是将自己的婚姻,过成了一场战争,不仅要面对和她毫无共同语言的二哥,更得周旋于二哥身后的一大家子人。
以前,我和三姐很像,现在,我们“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三姐说,我需要一个人领着我上进,而她,可以自己上进。
如今安安已经三岁半,由于屋子太小,安安在离城很远的姑妈家上幼儿园,并住在姑妈家。又因为体弱,安安总是因为一点小小的意外生一场很严重的病。
三姐自然除了工作,还得鞍前马后照顾着孩子。
记得一次她找我拿东西,我送到地铁站。
她在里头,我在外头。
她说,孩子病了,自己已经一星期没有回过家了。每次路过小区,都只能看看。
匆匆说过几句话,她就着急离开。
她说自己老了。
三姐老了。虽然我住她家楼上,但是我们再也没有每天见面,无法就美食美景美人聊上一个下午。她将所有的心身都投入到孩子身上。她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风采,她说她的高跟鞋早已送了他人。
她没有老,才刚33岁的年纪,一切都充满生命力的,但是可怕的是,三姐已经认老了。
我一直在害怕,自己人生已快三十,总有一种焦虑感。
我怕活成三姐的样子。
我是个快三十岁的女人,没有固定的工作、没有存款、没有家庭、没有孩子。
仿佛人们眼中所有女人的“罪恶”我都拥有了。
我依旧爱玩儿,不收心。经常为了某种美食排队两小时,更是为了自由,说走就走。
我信奉“我的人生需要高度自由”。
三十岁了,虽然我拥有一颗追求自由和上进的心,虽然我拥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虽然我说女人的精神自由大于一切,自己也绝对不会为了讨好生活委屈自己。我要自己想爱就爱,喜欢就去追求,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现实对于我却并没有那么客气。
以前是父母催婚、催生,现在是我妹也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总是说我年纪大了,应该早做打算。同学更是“苦口婆心”以身试法地告诉我:女人早点要孩子,身体恢复好。
生活并没有照顾到我这个快三十岁的女人,我的脾气越来越小,朋友越来越少。
迷茫的时候,喜欢将自己关在小屋,迷迷糊糊地昏睡一整天。关掉手机,仿佛真的整个世界都与自己无关。
生活,更多的时候全是无奈。
心烦意乱,想找人聊天的时候,翻遍了所有的通讯录,找不到一个人。
临时想吃宵夜,却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去敲小伙伴们家的门。只能告诉自己早点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有时候明明自己正哭着,哭到没有力气讲话,偏偏此刻手机响了,自己立马打住,接电话时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甚至,我连发朋友圈,都只能是满满的正能量,发完千万草泥马从心里奔跑而过。
快三十岁的我,在理想与现实的折磨下,活生生地被衍变成了一个“神经病”,一个重症精神分裂症者。
前些日子跟大琦聊天,她问我最近在忙什么,我说忙着浪。
淡淡说我今年太懒,写完了第一篇成都,再也没有了音讯。
小糖说,麦麦,来吧,我带你吃遍整个丹东。
是的,我又想出去浪了。
不是因为有钱任性,不是因为活出了自我,只是因为在理想与现实无法平衡的状态下,我只能让自己的心灵寄托于旅程。
在路上,我才能感受到自己真实存在。别告诉我快三十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