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高中时请数学家教,她突然说她想站成热带丛林里的一棵树,之后就没有再来了。她读过我写的诘诎聱牙,还说着等我高中毕业带我去找算命先生,之后就没有再来了,她站成一棵树了吧。
我也想站成一棵树:树影无需枝干的控制,只要日月星辰存在,每个时刻都有准确的方向投落。现在躺着的,坐着的,仰着的我呢?我要往哪里去。所有的声音都在背离,我到底有没有先认真看清楚再决定呢,对的和错的,左边和右边是相对立的,我听从哲学吧,是要说服内心。
我一定是要讲我的,我只想再讲一遍我自己,不看清楚自己——这具血液流畅也脆弱难抵一击的灵长目人科人属物种啊——又怎么能看到其他个体。
我首先不能让我自己站成说不出话的一棵树,我首先不想让我自己的呓语听起来像是推责于他人,我首先不愿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过去式。
我是在正好年龄的我,我是在正好时代的我,我为什么要做指导他人解答他人疑惑的我呢?但凡有审视他人的时间不如审问自己一遍:我自己还是我自己吗。
我现在对用自己的世界观看世界已毫无兴趣,我只劝我加紧拘束,良药与迫害只有一步之遥,把好自己的门槛,也要做真正的个人主义。我劝我尽快去读书,去尝试,去理解,不要逃避,没有人像我一样为了自我疏解才去书写。我劝我快去学语言,一种正熟练运用的叙述方式遁走了,内容是不灭的只是形式几近取缔。我再劝我一句自律,别被自我的狭隘吓住了。
明天的太阳是照常升起的,踩在这片的土地上,我还会再信仰如你所言的盛世。
不对,我绝对不信奉这条偏误。必须引述别人的言论了,塞内加是这样讲的:“每当有人在你身旁或身后倒下时,你要大声喊道:‘命运之神,你欺骗不了我,你要乘我不备扑到我身上。我知道你的计划。诚然,你打击了别人,但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我。’ ”
今晚,我喊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