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密姓王,家中排行老三,众人都叫她王三妮,叫顺溜了,喊她名字反而觉得很别扭。而她也不在意,总是笑呵呵的答应着。
王三妮个子不高,胖乎乎的身材,胖乎乎的圆脸,双手也胖乎乎的又软又绵,总之一副特可爱的样子。
我总是一副急匆匆忙碌的状态,和王三妮一冬未见。
那天在小区院里看见她,没有矫情的问候,彼此拉着手就闲聊起来。聊了几句,看见她红润的脸面好像变了,原本光鲜的脸上怎么变得跟擦子过了一层似的!脸上全是细碎的疤痕,尤其是鼻梁上的那道,又长又粗。好长时间没见,实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忍不住就问她,然后她给我讲了发生在去年秋天的一场车祸。
丈夫外出打工没在,礼拜天了,女儿提议说家里闷的慌,要不开车出去转转。已上大二的儿子正是激情四射的年龄,两人一拍即合就准备出发。她不放心姐弟俩,就陪着姐弟俩上路了。
儿子开车,她在副驾座上,女儿坐在后排。
头天刚下过一场雨,阳光明媚,天空湛蓝,空气清醒润泽,黑亮亮的柏油路路边大片大片的草坪像绒毯一般温柔,排列有序的杨柳枝条依顺,景树冠盖如云,叫不上名来的鲜花随处都能冒出几朵来,更远处的田野里一片金黄。正是已凉未寒时,一家三口很是舒心惬意。
儿子车龄不长,路上开的很是小心翼翼。
突然,走在她们前面的那辆车,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嘎然而止。儿子说时迟那是快,急忙刹车,但已经晚了!‘’咚"一声,还是撞上去了。
猝不及防!她在副驾上,伤得最厉害,由于惯性,身子前倾,鼻子撞的流血不止;车上的一个镜子打坏,扎了她满脸玻璃碎渣;脑袋也嗡嗡作响,几乎要倒下去。姐弟俩看见她满脸鲜血,早已吓得身子发抖,面无血色,哇哇直哭,慌成一团。可她顾不上自己,心里清楚,自己不乱方寸,才能安抚好孩子们受到的惊吓!她一边强忍着说自己没事,一边询问、安慰姐弟俩,在她们身上反反复复揣摩,确认女儿只是额头上起了个大包,儿子脸上擦破一点皮,都无大碍,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而直到这时,她的鼻孔还一直淌着血!
……后来发生的一切,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后,已是手术后的第二天。
看见孩子们在床边守着,她拉住姐弟俩的手,欣慰地笑了。医生告诉她:孩子们平安无事,是你自己再晚来一点点,俩孩子就见不到了,失血太严重了,鼻梁骨都断了!
她在娓娓道来的时候,语气低沉平静,但眼睛一直潮润着,始终在叨念着孩子们,说她们没事那才是不幸中的万幸。
作为听者的我,无言以对。一边为她们三口遭的罪心痛,一边被她的坚忍所感动,更为她作为母亲的"爱‘’而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自已。
宁愿自己痛着、滴血,也要笑着对子女们道一声‘’无事"。这就是市场上买不到的、万死无悔、柔韧温暖、至尚至美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