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

听说你牺牲了,仿佛每个细节都从眼前闪过。你觉得我会信吗?肯定不会啊!

在一个阴得马上要滴雨的早上,敲开了你妈妈服装店铺的门,她还没有开始营业。两人许久不见,却相顾无言。我走进屋子,坐在一边的破旧沙发上。你妈妈从里屋的抽屉里拿出一摞的证书、报纸。其中有一张占据了整版篇幅,报道的就是你的事情。

从出行前领导们开的欢送会,你作为新人青涩的发言,腼腆的微笑,那一瞬间你被定格在了一张照片里。到了边境,看到你们的整装待发,准备就绪后步入“战场”,肃穆的气氛我隔着报纸都能感觉到。这应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你是不是紧张、害怕过。再然后是你和同事一起去执行任务,穿着西装的你,居然还能让我感受到稚嫩,看来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成熟不了了。结果你的对讲机居然没有任何声响,这些与原计划不一样,而正是这个小细节,被犯罪分子看了出来,一把刀插入你的身体。可能是一把刀吧,如果是枪的话,为什么我没有听到一点声响。我仿佛看到了一地的鲜血,看到你无力的倒下。这些只是从报纸的描述中得来,可是那个画面,就像亲临其中。定格的下一张照片是你躺在担架上被推到救护车上之前的抓拍,双目紧闭的你,神色却很安详,甚至嘴角还有一丝微笑,只是很虚弱,因为你一虚弱就有很大的眼袋。要知道你很少这样舒展眉头啊,睡觉时你总是喜欢双臂紧抱,紧锁眉头,似乎随时都有不安的事情发生。有时看着你睡觉,就像一只刚刚脱离母亲的小狗,那么紧张戒备。再然后,你应该是进了手术室,然后,你就走了。看到的是你妈妈在追悼会上撕心裂肺的哭喊,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最后连你也失去了。我冷静的看到这里,直到看到你妈妈当时的深情,我好像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是永远都追不回来了。报纸的最后一张照片是你的证件照,或者说是遗照。抿着嘴,似笑非笑,可是眼神里还是带着憧憬的。

那个早上,我坐在沙发上,不哭不闹,好像坐了很久很久,就是看着那张报纸,时间或许都静止了吧。但是来来往往的人群,进屋挑选衣服的客人告诉我,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不知何时有个大叔坐在了我的旁边,他好像对这里很熟,甚至坐着坐着就躺在了沙发上,头几乎枕在了我的腿上。那一瞬间,我拿出了老师般的威严,犹如训一名学生一样,用冷静理智的话语对他说,他这样做很过分。其实,我应该是很希望这位大叔跟我吵一架,让我知道自己不是行尸走肉。可是,大叔很怂,说了他两句他自己就先走了。或许吵一架,吵一架,我就知道哭,就知道闹了。没人给我这个机会。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拿着你的这些东西走到你妈妈面前,对她说:“我不相信他死了。我知道他一定还活在哪个地方,他还在那里气着我呢。”

去你家之前,我不知道什么叫你死了。我觉得不可能啊,一个整天把我气得胃疼、心疼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可是,当我看到那张报纸,好像真的有什么开始不一样了。但是,你死了,这代表着什么,这意味着什么,我不想知道,每次脑子都是想到这里,就自动不会再继续了。我知道,你肯定还在什么地方,那么自私,那么无赖的活着,每天想着找一个家境富裕,美貌丰满的姑娘,让你以后衣食无忧,开始走向人生巅峰。而我,想到你就气得恨不能吐血,肾上腺素极速上升,恨不能把你粉身碎骨。


醒了后胃很痛,让我几乎以为这是真的。还好,我醒了,原来这是一场梦。只是这梦里的情节太过真实,甚至连细节都能经得起推敲,醒后依旧唏嘘不已。经过这场梦,我知道了自己不想让你死,我想让你好好活着,虽然每次挂电话之前你都把我气得诅咒你去死。但是,世界这么美好,我们都应该珍惜生命,珍惜生活不是吗?

后来查了周公解梦,说梦到EX死去,是预示着新生活要开始了。连潜意识都告诉我,新的生活开始了。我终于解脱了,终于释然了,这段感情终于不会再深陷其中了。感谢你,在我的人生道路上,陪我走了那么一程。无论这里面是荆棘丛生还是山花烂漫,我都照单全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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