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在现在来说是非常方便的事了,几乎家家都装有浴霸、热水器,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想洗多久就洗多久。
在我小时候紧邻一个煤矿,煤矿工人是可以常常洗澡的,我们洗一次两毛钱,后来涨到三毛、五毛……邻居爸爸在锅炉房上班,澡堂也是分大小澡堂的,小澡堂人少一些,年前邻居几家人就相约一起去小澡堂洗澡。
水温是不太稳定的,有时凉得人要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有时烫得人嗷嗷直叫,有个水泥做的大池子,大家就都在大池子里泡着,等泡得差不多了再站在池子边上搓。
邻居家的妈妈们平常脾气温和,但在澡堂里却是另一番模样,暴躁得像变了个人似的。小孩子总是没有大人耐高温,水稍烫一些便不情愿的躲着 ,于是阿姨、婶婶们就左拧一下,右拧一下,及时制止孩子们从嗓子里将要发出的哭声。我听了觉得有些怕怕的,好在我妈比较温柔,不记得她那样打我们,我时常在氤氲的水汽中看着模糊的人影出神,耳朵也因进水嗡嗡着,我们还自己用手把耳朵捂住、放开、再捂住、再放开,听那嗡嗡声,常出现幻觉像到了另一个陌生而遥远的世界。那时洗澡在记忆中并不是件愉快的事。
后来澡堂翻修,隔成了一个个的小单间,天花板也变成那种光洁的塑料吊顶,经常与妹妹一起去,只记得天花板上时不时滴下来的冷冷的水珠,让你一激灵。
再后来,家里安了在炉子里装的铁箱子,烧炉子做饭的同时水就烧得热热的,厨房的顶上也安了水箱,水是充足的,水温也是可调节的,做完功课的周末洗个澡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放松,妈温柔的给我搓背,知道我不耐搓,动作总是很轻柔。洗完澡坐在火炉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偶尔有一根半根的掉在炉火中便可闻到焦味儿,水滴滴在炉圈上很快升腾起一丝丝的雾气,火炉上又烤了喷香的红薯,边吃边和妈聊着学校的趣事,那是我少女时代美好的回忆。
现在,城里建了很多洗浴中心,浴室里有桑拿房,服务也多了起来,有搓澡的,有按摩的,这时洗澡很多时候不在是单纯的洗澡,更是放松身心的方式。
我常早上去,人少,铺上一次性的塑料单子,享受着搓背、打奶、按摩的一系列服务,听她们说说哪个商场又打折了的消息,说说忙碌的生活,可以感受到她们因长时间泡在水中工作而粗粝的手指,也感慨一番生活的不易,如果不赶时间还会在洗好后再按摩一刻钟,这时你紧张的肩颈、疲惫的身躯就像放了酵母的面团,舒服的一寸寸从里到外的一点点膨胀开来,舒适而惬意。
洗去污垢,唤醒身体的同时也唤醒疲惫的心灵。如果你疲倦了,洗个澡吧,它会赶走你的劳乏;如果你伤心了,洗个澡吧,它会带给你快乐;如果你失意了,洗个澡吧,它会让你重新鼓起生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