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天微微亮起,东方四溢的阳光撒向这座叫“新安”的城市。在雾气朦胧中,远处一辆绿皮火车驶入新安,带着昨夜清冷的气息闯入这烟火缭绕的城市。此时车子进入阳光还没侵入的站台,车上携带着行李的人们从不大的车门拥挤而出。她从坐了一天一夜的座位上起来,抖抖麻木的身体,背带好女儿依梦,抓紧行李跟着拥拥挤挤的人群下火车。她踏入站台地板,眼前陌生的城市,是那个男人的抛弃,让她一夜流离来到这里。她眼睛里的泪水还在不断的涌出,她伸出浅蓝袖子,用力地抹干眼泪。她散乱的头发在站台上不断的飘飘荡荡,掩盖住背带里睡梦中的依梦,她闭着长着长长的睫毛的眼睛,肉嘟嘟的脸上透着健康的通红,微微张开的小嘴一吸一呼显现出她睡得格外香甜。王心良一手捂着背带,防止她从背上滑落下。她走在车站上的石砖路,排布有序的石砖间隙如一把刀,将她的心划成一块块碎块,她带着心神的伤痛,将要在这座城市里扎根。进入地下出站通道,昏暗清冷将她包围,她感觉到自己将要消融在这片没有光亮的空间。依梦在背后突然挣扎要醒来,一下子把王心良从昏暗清冷的状态拉回来,她的右手拍了拍身后的依梦,像是在告诉她妈妈还在。从黑暗的通道里走出,刺眼的晨阳照在她苍白带着泪痕的脸上,眼前高楼耸立,条条街道交错,她混入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得该怎样生活在这座城市呢?
在城中寻求住处几经碰壁,她来到了城区边缘的小区“平安小区”。这是她在一杆电线杆上看见的房屋出租的广告,广告上便宜的租金让她心动。
来到这小区,站在大门前。她打量着这座小区,红铜色的小区大门,上面写着“平安”两个金色大字,里边的房子外观,是古代中式建筑与现代房屋的构成,显现出端庄大气。她拿出手机拨打那房屋出租的电话。很快,里面迎来一位有些肥胖的中年妇女,她穿着花色衣服,黑色裤子,气质闲散。来到正与她通话的王心良跟前,她说:“你是来租房的吗。”王心良点点脑袋,中年妇女拉住她的手,让她跟随着去看房。她扶了扶背上的依梦,把另一只手拉住行李,进入到平安小区里。她们深入小区,到一棵桂花树下,旁边是一栋十二层高的房子,这栋房子是第二单元,中年妇女说:“她要租的房子就在这栋楼的十一层的508号房。”王心良从底部看到十一层,耀眼的阳光照得十一层的玻璃如同湖水波光粼粼。带着王心良来到508号房,她打开房门,封尘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夹着灰尘的味道被王心良尝到。她有些尴尬地望着王心良说到:“这房子原本是留给她儿子的,只是她儿子在外头有了出路,买了房,这房子就一直空着。”她想这房子没人住着,死气沉沉地,没有生气,于是动了出租房屋的念头。王心良简单看过一遍房子,两间卧室,一间厨房和一间厕所。她满意的点点头,跟着中年妇女商量租金的事,待签订了合同,中年妇女替交给她一张名片,上面有她的名字“李晓红”和联系方式。她让王心良叫自己叫李婶,拉近她这新租户与房东的友好关系。
几天里,李婶每天都来探望王心良,询问是否住得舒服。她的热情让王心良许久未接触过暖阳的心渐渐暖洋起来,与她日渐熟悉。此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她知道李婶来了,前去开门。李婶满脸带着笑意站在门前,笑说着:“我来看依梦啦!”王心良将她请进屋里,见着李婶将水果搁在桌面上,她不好意思说:“咋还带水果呢!”李婶说着:“自己一个带着小孩,花费上肯定是舍不得的,所以我就带来了。”旁边的依梦立马抱住一个苹果在怀里啃动着,害怕别人与她争食。她看着女儿傻乎乎的,自从自己不小心向李婶透露出自己的不幸,李婶对我和依梦的关注越来越深。突然,她想起几天前签了合同还没有交付的租金,连忙进屋取出一千,递给李婶说:“婶,这是这个月的租金。”李婶从里面接过五百,说着:“你一个人不容易,留着给那小家伙买些好吃的,补充营养。”王心良看着李婶,微微眯起有些湿润的眼睛。她知道这座城市的市场房屋租金的价格,而李婶与她签订的合同需要的租金本就少,现在却只接过五百,让她的内心一片纠结。李婶看出她的郁结,用手按住她手上五百说:“你得为你和依梦着想。”
李婶离开租屋后,王心良得去找工作了。她抱起依梦离开平安小区,在附近的街道里,寻找有招聘信息的店面。她走在有树木遮掩阳光的街道上,眼睛时不时地看向两边街道的店门,怕错过招聘信息。现在她只想就近寻找工作,担心自己照顾不到依梦,害怕她远去工作时,依梦在家发现妈妈不在,到处寻找她,免得发生意外。其实早在几天前,她就寻到一份工作,那是就近的一家餐饮店洗碗工作。因为洗碗工作是在晚上,所以她可以先哄睡依梦,然后套着外套出门工作,不用太担心依梦找不着妈妈。但好景不长,她就被辞退了。现在她还记着被辞退的那个晚上,那天她辛苦地将两大盆碗筷洗净,叠放在橱柜里,完成一天的工作。她走出清洗碗筷的房间,准备回租屋,忽然听见里边哗啦的响声,她快步走回去,见着碗筷碎在地板上,一下她感到天崩地裂。随后闻声来到的老板,也见着破碎的碗筷,皱紧眉头,面向王心良和两个同工,那两个同工眼神躲闪,都说,“不是我”。他们为了推脱责任两只手指,指向一言不语的王心良。她慌张得吐语不清:“不是我,我刚才还见好好的。”那两个同工中的其中一人走出,步步紧逼说:“就是她,我刚才还看见她站在橱柜前将碗筷弄碎。”王心良大惊失色:“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但老板恼怒地盯着王心良说:“你走吧!明天不用来了。”她只好出这家店,那家店再也没有与她有联系。
她走远了,向后看去,已经没有小区的踪影,在这条街道上她没有发现任何招聘的消息。她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只好往回走。
接连几天里,她都在迫切地寻找工作,可她最终都是徒劳无获。这天她又继续在街道上寻找,这条街道她已经走过数遍了,她还是希望能在这里就近找到一份工作,她不想去远的地方工作,她离不开依梦。于是她像一只虫子迷糊地在原地打转,一不留神她转进二手集市。进门二手集市出售的是些,冰箱,空调,洗衣机,电视机等电器类的,往后就是旧书,旧衣物,旧家具,同时里面还有几家卖古董的。忽然间,她在集市深处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一辆快餐手推车,她愣住神,看着快餐手推车,她想到卖弄她许久未做的手艺,煎饼。煎饼这手艺是她母亲小时候传给她的,她还记母亲教她做煎饼的那个冬天。那时外边正下着大雪,雪花纷纷扬扬,掩盖住窗外深沉的土地,母亲就在家里的小灶弄着煎饼,她和妹妹弟弟都紧盯着母亲,口水吞了又止不住地往外流。母亲事先将面团放在案板上,取出擀面棒将面团碾成薄饼状,然后把锅烧油将面饼贴到锅面,快煎熟时,母亲迅速在上面洒下葱花,放上几块在一旁煎熟的猪肉,卷起面饼,这样煎饼夹着肉香。我们这些小孩就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手上的煎饼,母亲把饼给了弟妹,叫起王心良,跟着做煎饼,她接过锅铲,神色激动地舞弄煎饼。回过神来,眼前成色还不错地快餐手推车,她似乎要做个决定,和老板谈妥价格,她将快餐手推车推回小区。李婶见着王心良,看着她推动的手推车,有些奇怪问:“心良,你咋推着个车子回来。”她向李婶说明将要做煎饼的情况,李婶高兴道:“你就在租屋下的桂花树下做煎饼吧!”她仔想了会,点点头认为那个地方确实不错。李婶稍稍隐藏住她的小心思,以后早餐不用再奔去小区外面购买了。王心良将快餐手推车放置在楼梯间的公共停车库,便去准备着做煎饼的材料。买好油,盐,蔬菜,肉类,香料,餐具等,她提着沉重的物品回到租屋,放到桌面。她疲劳的身体躺在阳台前的长椅,依梦见着妈妈回来,从房间里跑出,趴在她的嫩滑的肚子上。黄昏的太阳渐渐地沉入地平线,天空先由湖蓝变成深蓝再直至转入黑色,城市的霓虹灯一点点亮起,由斑斑点点随着时间成了满街的璀璨。晚上的凉风吹拂着她雪白的脸蛋,睁开睡着的眼睛,轻轻抱起在睡着的依梦,轻手轻脚地把依梦放回床上,吻住她的额头,她知道她和依梦将要扎根在这里。
次日凌晨,她从黑暗中摸索起来,艰难地睁开眼睛,扶着墙壁,步伐摇晃地来到厕所,厕所悬着淡黄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对着镜子,散乱的头发遮住她睡梦不足而憔悴的脸,她捧起清水洗在脸上,冰凉刺入她的肌肤深入脑海里,醒神。她收拾好昨天买的煎饼材料出门,下楼梯,来到楼梯间的公共停车库。她小心翼翼地将快餐手推车推出,来到已落满地桂花叶的桂花树下。她将锅热好,将面揉得里面不含一点气泡,等着今天的第一个顾客。很快她的第一个顾客到来,她从王心良的租屋下来,打着哈欠到王心良的推车前,王心良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第一个顾客居然是她的房东李婶,李婶笑着看她,似乎的小心思得逞,她说:“心良,你这煎饼怎么样,来两份鸡肉煎饼,多放辣椒。”接着她又玩笑说:“我是四川来滴,没有辣,这煎饼就没意义咯。”她说:“煎饼意义,在于是否用心去做煎饼。”接着她迅速地撒上葱花和辣椒粉,卷起已经煎好的鸡肉煎饼,递给李婶,李婶闻着煎饼的香味说:“没想到你这手艺真不错,那个男人甩了你就是眼瞎。”王心良被她说得脸颊有些通红,李婶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她接过钱,想找零钱补给李婶,但李婶笑着摆摆手走了。看着李婶走远,她的手拿着钱停在半空中。她着急追上李婶,将钱塞到李婶的手里说:“做生意的都是讲规矩的,不能贪小,不能坏规矩。”李婶看着她一脸正经,找不出拒绝理由,只好将钱塞进兜里。李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几乎是王心良摊前的第一位顾客,她有时甚是奇怪,一天清晨李婶来购买煎饼时问:“婶,你咋每天都这么早呀。”李婶笑着说:“还不是你做的煎饼太香,把我的魂勾醒了。”王心良知道她爱吃鸡肉煎饼,来时必点鸡肉煎饼,所以看见她从楼下门口出来,王心良就已经准备做着鸡肉煎饼,等她走近,鸡肉煎饼的香味就已经传开。
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依梦步入三岁,到了该进入幼儿园的年纪。王心良每天出摊,看见小区里和依梦差不多大的孩子坐着校车上幼儿园。她的心里萌生出让依梦上幼儿园的想法。今天她比往常有点特殊,老早地收摊,把快餐手推车推回公共车库,走回到租屋,此时发现依梦已经醒来,她正趴在有防护玻璃的阳台上看着楼下的桂花树。她叫住依梦,依梦看见妈妈回来,急忙跑过去。王心良温柔地说:“今天带你去幼儿园,好不好。”依梦睁大眼,似乎不太明白幼儿园是什么地方。看会日历,现在距离幼儿园报名还有着一个月,像她这样带孩子的妈妈,这时候正合适去咨询幼儿园的情况。她换下沾着油迹衣服,穿上一套较流行的衣服,抱着依梦走出租屋。在小区的大门下招呼来一辆出租车,小心翼翼地抱着依梦进入出租车,她打开手机上的地图导航,看着地图的路线,朝司机说,温馨幼儿园,车子马上滚起一道尘雾开去。温馨幼儿园是李婶介绍给她的,说这是由政府支持的双语幼儿园,对依梦这样年纪的孩子,有非常不错的教学经验。车子不断地往城市深处钻,绿化树一棵接着一棵往后倒去,车子很快停在市政府旁的一家幼儿园。王心良抱着依梦结账下车,走近幼儿幼儿园,先映入眼前的是“温馨”两个大字霓虹灯标牌挂在大门上,在两个大字霓虹灯标牌旁还紧跟着三个“幼儿园”小字霓虹灯,显现出别样的新奇。她透过铁围栏,里面空间不是很大,大约有半个篮球场这么大。这家幼儿园的老师见着王心良带着小孩站在门前,跑来一个年轻老师,询问,你们是来咨询幼儿园的吗?点点头跟着她进入幼儿园,王心良先看了一楼的玩乐区,接着二三楼的教室。旁边的年轻老师介绍,这里器材齐全,师资优良,最大的特色是双语教学。她解释说,三岁开始是儿童的语言能力形成的关键期,这时对孩子进行双语教学非常容易培养孩子的英语能力和汉语能力的。她递上张幼儿园的宣传广告给王心良,王心良看着宣传广告,上面的价格劝退了她,九千的报名费用,让她全身存款难以支撑。她从这家温馨幼儿园退出,接着又去了几家幼儿园,她发现幼儿园分为两类,双语这一类的幼儿园报名费用普遍高昂,其中最先的那家温馨幼儿园的报名费用是最低的,而普通的一类幼儿园虽然价格低于双语幼儿园,但它毕竟只有汉语语言能力的教学,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给依梦最好的双语教学,毕竟谁不想对自己的孩子好点呢,谁又不想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呢。
回到租屋,她握紧着手指,全身的家当就只剩下三千的存款,这是她半年里每天辛苦煎饼赚来的,可距离最便宜的双语幼儿园还有六千元之差,这巨大的金钱鸿沟使她难以跨越。她将昏昏欲睡的依梦放在床上,只身来到窗台前,白天即将落幕,黑夜如一只甩着镰刀的死神,不断地收割着城市间人们的血汗钱。她拿起电话,看着电话里那串不忍拨打的号码,眼睛里打旋着泪花,这是她父母的电话,自从她离婚后就没在拨打,不忍让父母接受她离婚的不幸消息。她想着该如何编辑谎言,她的手指颤颤巍巍地点下号码,号码拨打过去,一秒,两秒……她看着手机上电话拨号秒数的跳动,她感到抽丝剥茧般的难受,电话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王心良感到一阵轻松,就在她以为渡过时,电话的铃声一下子砸进她的耳朵里,她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此时她无法平复内心进行组织谎言,一不小心将离婚半年的消息泄露过去,电话里沉住声音,正在消化这无法接受的消息。还是接受能力比较强的父亲传来声音,他告诉王心良要好好爱惜自己,有什么难处就和他说。王心良犹豫着,是否要告诉他们寄些钱过来。她瞥一眼睡梦中的依梦,肉鼓鼓的脸蛋正在一张一舒,心里揪痛着,她还是说明了依梦要就读幼儿园的情况,说完,她感到全身软榻着,勉强站住一刻也不想动。电话那头里说:“存款还有两千,明天寄过去,依梦读书要紧。”她知道父母日夜耕田种地不容易,务了一辈子的农,平日的收入也是勉强够活,这次又给他们雪上加霜。
她望着无比漆黑的天,即便有着父母的帮助可也还差四千。她着急地想着如何解决,在她脑海深处一座称为“爱情”的坟墓里蹦出一串数字,缭绕在她的眼前,那是抛弃她男人的电话号码,记忆就跟针一样,扎进她的心脏里,让她的血肉翻涌。她咬紧牙,手指握成拳头,指甲似乎快要渗进血肉里。她在心里疯狂地怒喊:“我是不可能,打电话给那个那个男人的。”她把手机关机,放进兜里,摇摇头要将那一段数字甩出,那串数字飘散在空气里,她心想晚风快带着这串数字远去吧!
日子一天天的过来,一个月将近,她越来越着急,眼看着幼儿园报名时间将到来,现在她还凑不出九千。她在笔记本上每天细算卖煎饼获得的钱财,最终处写下存款六千的数字,是的,她一个月除去房租,水电费,吃喝的费用,就只赚到一千。她看着空气发呆,脑子里想到了依梦,想到了她每天坐着黄色校车去幼儿园,想到了她在幼儿园学习的样子,最后想到了她在幼儿园开心地笑。她走出租屋,路过每天在桂花树下卖煎饼的地方,那里的桂花已经形成了一颗颗小小的花苞,花苞那细微的间隙里透着它即将盛开的香气。她失魂地前往菜市场的路上,途中遇见返回小区的李婶。李婶见着王心良,叫唤她几声,她的声音沉入王心良这一潭沉静的汪洋里,没有回复。她跑到她的跟前,李婶看着她阴沉麻木的脸,担心地拍住她的肩膀:“心良,怎么了?”王心良转过头,心里苦涩地难以说出话,向李婶飘忽了“幼儿园”“依梦”这两个词。李婶停住脚步,看着她前往菜市场,心里想着这两个词的含义,她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她向王心良透露出的温馨幼儿园的信息,那天,李婶在王心良的租屋里和王心良闲聊,期间看见依梦跑到自己跟前,她打趣着说:“依梦也快进入幼儿园哩,你该准备一下了。”李婶还顺说了这座新安城最好的幼儿园,温馨幼儿园,她说:“依梦进入那家幼儿园,是不错的选择。”原本只是她的无意之举,竟然给王心良带来这么大的困扰。她看着王心良早已不见踪影的街道,心想,是啊,依梦也该去幼儿园了,她的心里似乎落下一颗石子。
在幼儿园报名的那天里,王心良提早的收拾早点摊,推着手推车停放回楼梯间的公共停车处。她急忙的上楼梯,今天她得在幼儿园下班之前带着依梦前去报名。她到达租屋门前,停住,想着带依梦去温馨幼儿园报名,可她身上再也挤不出一丝钱物填充那三千报名费的空缺。她从裤袋里取出钥匙,扭动银白色的门把手,进去,大厅里昏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叫唤依梦,空空荡荡的回音在她耳朵里上蹿下跳,着急的她打开卧室门,看着早晨依梦还睡过的床,上面躺着的熊猫布偶,糟了!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慌乱的她跑到房东门前,使劲地敲着房门,平时她不在时,她都会求助房东李婶带依梦,可今天她以为依梦会像平常待在大厅,安静地等待她回来,所以就没把依梦带给房东。喘着粗气的她盯着房门,很快房门打开,是房东的丈夫,房东的丈夫是一家公司的高管,因为他的工作时间太忙,所以王心良与他并未没见着几次面。她用手擦头上并未出现的汗问,李婶在家否。他回答,今早她出去了。挠挠头,又说,我也不知道他去那。王心良又从他与大门间的缝隙间透过眼睛,瞅了瞅大厅,并未发现李婶,她的心更加慌乱了,她快速退回租屋,企图发现什么踪迹。突然,她看见桌面上有张字条,凑近一看是李婶留下的,上面写着“我带依梦出去逛逛,今天她在家憋坏哭着了。”王心良松下口气,她感到自己太紧张了,坐到沙发上望着对面墙壁,不一会出神,她在想,李婶会带依梦出去逛什么,游乐园,动物园,还是城市中心广场,此时她们又在做什么,依梦的笑容会不会流露……
经过一个多钟,门板传来的咚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猜想,是她们回来了,她打开房门,李婶抱着笑着的依梦看着王心良。依梦咿呀地说:“妈妈,今天婶婶带我去了一个很多小朋友的地方。”王心良温和地问,什么地方呀?依梦说:“是我们一起去那个地方。”她被依梦这一句话弄不清头脑,让她们进屋。只见李婶从她身上的兜里取出一本报名手册交给王心良,王心良打开第一页,见这是温馨幼儿园的报名手册,上面著着“王依梦”的名字。她呆着看李婶,无法说出言语,眼泪在眼睛里闪烁着。李婶放下依梦说,依梦可以去幼儿园了。
在幼儿园上学的第一天,煎饼推车旁出现了一个小姑娘,她害羞地躲在正在做煎饼的妈妈后面等待着她即将来到的校车。她的妈妈见着远处来到的校车,将她送上车,递给她一卷煎饼,看着这辆写着“温馨”二字的黄色校车与她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