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高僧玄奘历尽艰辛,于贞观十九年(645年)回到长安,共带回佛舍利150粒、佛像8尊、经论657部,举国震动,唐太宗李世民谓之“胜朝盛事”。玄奘及其弟子共译出《大般若经》《心经》《解深密经》《瑜伽师地论》《成唯识论》等佛典75部、1335卷。著作《大唐西域记》12卷,记述西游经历国家的山川、地邑、物产、习俗等。贞观二十二年(648年),唐太宗在玄奘两次上表请求后,亲自为译经撰序并布行天下,即《大唐三藏圣教序》,“有玄奘法师者,法门之领袖也。幼怀贞敏,早悟三空之心;长契神情,先苞四忍之行。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仙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这篇难度极高的骈文,章法得当,气势磅礴,堪称经典,即便是众多文学家也难以望其项背。太子李治又作《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记》,“伏惟皇帝陛下。上玄资福,垂拱而治八荒;德被黔黎,敛衽而朝万国。恩加朽骨,石室归贝叶之文;泽其昆虫,金匮流梵说之偈。……”并由许敬宗、于志宁、来济、薛元超、李义府等人对文章润色。
《圣教序》成碑是初唐立碑的重大事件,也是当时佛释道之争的结果。唐太宗出于对王羲之书法的喜爱和对佛教的虔诚,认为此碑文非书圣王羲之书“不足贵”。据传,虞世南死后,唐太宗叹息无人可以与之论书,魏征说:“褚遂良下笔遒劲,甚得逸少体。”认为,褚遂良对王羲之理解的深刻,有辨认王字真伪的能力。
褚遂良(596—659年),杭州钱塘人,字善登,唐高宗时封河南郡公,故称“褚河南”。父亲褚亮在隋朝官至散骑常侍一职,与虞世南、欧阳询等人为好友。褚亮因与杨玄感交好,杨玄感起事被镇压后左迁为西海郡司户。隋大业十三年(617年)七月,薛举称帝,褚亮被任命为黄门侍郎,褚遂良则做了薛举的通事舍人,掌管诏命及呈奏案章。唐武德元年(618年)五月,唐高祖李渊派遣秦王李世民平定西凉割据势力,却被薛举击败。薛举在东征长安途中病死,其子薛仁杲继位。同年十一月,李世民俘获薛仁杲,押往长安处决,褚遂良被收编在李世民的麾下做铠曹参军。武德四年(621年),李世民召集十八名学士做他的国事顾问,褚遂良的父亲褚亮便是其中的一员。在这样的环境中,褚遂良的学识与日俱进。尤其是书艺,在欧阳询与虞世南的指导下,更是出类拔萃,与欧阳询、虞世南、薛稷并称初唐四大书家,“褚书在唐贤名士中为秀颖,得王羲之之法最多者。真字有隶法,自成一家,非诸人可比肩。”贞观三年(629年),唐太宗下诏在隋末战乱时期的战场修建庙宇,以纪念功业,为死难战士祈福。在战胜宋金刚的晋州建立慈云寺,由褚遂良书碑。贞观十年(636年),褚遂良出任起居郎,专门记载皇帝的一言一行。贞观十二年(638年),虞世南去世,魏征将褚遂良推荐给李世民为“侍书”。褚遂良性格耿直,敢于坚持原则,有时连唐太宗的面子也不给。有一天,唐太宗问他:“你记的那些东西,我能看看吗?”他回答说:“今天之所以设立我来记录这些,就是充当古时左右史官的作用,善恶必记,以使皇帝不犯过错。我还没听说过做皇帝的自己要看这些东西呢。”唐太宗又问:“我如果有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记下来吗?”他回答得十分干脆:“臣的职责承载在笔上,皇上您的言行我是一定会记录的。”贞观十八年(644年),唐太宗想亲征高丽,平定辽东,褚遂良举谏说,不可远征,以防不测。唐太宗不听,褚遂良就再次上疏:“臣把史籍都翻了一遍,从古至今,当皇帝的还没有亲自去打辽东的,派大臣去打,倒是有此先例”,认为“派两名勇将,发兵四五万”就可以了。然而,唐太宗一意孤行,结果以失败告终。唐太宗回来后提拔褚遂良为黄门侍郎,参与朝政。后来,又任命他为中书令,成了唐代政坛上的重臣。 贞观二十三年(649年),病重的唐太宗把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召入卧室,对他们说:“当年汉武帝托孤于霍光,刘备托孤于诸葛亮,我以后的事,都托付给你们了。”又转头对太子李治说:“有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在,国家之事,我就放心了。”唐太宗病逝后,太子李治继位是为唐高宗。
永徽三年(652年),唐高宗李治为其母长孙皇后所建大慈恩寺内佛塔(即大雁塔)已成,令褚遂良书《大唐三藏圣教序》、《大唐皇帝述三藏圣教记》并由万文韶刻石成碑,立于大雁塔的南门东、西两侧。两碑规格形式相同,碑头为蟠螭圆首,碑高337.5厘米。碑身上宽86厘米,下宽100厘米。碑座为刻有图案的方形。前石为“序”,共18行,每行42字,从右到左书写,题额是隶书,褚遂良的官名为中书令,书写岁时为永徽四年岁次癸丑十月己卯朔十五日癸巳。后石为“记”,共20行,每行40字,行文从左到右,题额为篆书,褚遂良的官名为尚书右仆射,书写岁时为永徽四年岁次癸丑十二月戊寅朔十日丁亥。 《雁塔圣教序》共1463字,是时年58岁的褚遂良的代表作,在书法界占据重要地位。唐张怀瑾评此书云:“美女婵娟似不轻于罗绮,铅华绰约甚有余态。”秦文锦亦评曰:“褚登善书,貌如罗琦婵娟,神态铜柯铁干。此碑尤婉媚遒逸,波拂如游丝。能将转折微妙处一一传出,摩勒之精,为有唐各碑之冠。”梁巘《评书帖》曰:“褚书提笔空,运笔灵,瘦硬清挺,自是绝品。”
《雁塔圣教序碑》因其是唐太宗和唐高宗撰文,褚遂良书写,为当时一大政治文化盛事,至今仍立于陕西省西安市慈恩寺大雁塔底层,保存完整,字迹清晰,纹饰优美,由后人不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