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第二天离开,我会醒的比闹钟早,无论是凌晨还是一天中的任何时间,我都会在闹钟响起之前醒来。
很久之前我就习惯了所谓的分别,不会哭也不会闹,作为孩子,我却比身边的大人平静许多。不知道从哪个时刻起,我知道无论怎样的告别都不会让要离开的人留下,打包好行李后,他们依旧会准时出发。小时候我最盼望过年,最害怕过完年。年后,亲人总要离开,而我也总能提前感知离开,当别人还在珍惜最后相聚的欢喜时,我却一心想着他们就要离开了,关于离开的恐慌总是让我不愿再说更多的话。要离开的人,前一天总是早睡,而我却希望他们睡的晚一些,再晚一些,这样我便能再多听听他们的声音。和亲人分别时,我几乎没说过“再见”,我常常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走出门,搭车离开。
我真正去送行的人往往不是离开最多次的人,我会说“再见”,会在她们走进安检从我视野里消失的时候偷偷抹眼泪,会想着这如果是她们来的第一天该多好。这是朋友要离开,我会在一瞬间难过,但是想想不久还会见面,便觉得其实没那么糟糕。
当我成为了那个要离开的人时,我不再恐慌不安。更多的时间,我只是期待在新的地方会见到的人和物。读书的地方,我选择了一个很远的城市。因为它的远,我离开的时间和次数要更久更多,我慢慢地也会感到慌张,离开的前一天我很难睡着,总想把离开的时间再推迟一天。
端午回老家过节,要离开前的半小时,奶奶在我面前转悠“不回家不行啊?再住几天,回去干嘛?别回了,不能回”,这几句话被重复说着,像商量,也像命令。我还是选择回家,上车关车门,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甚至不敢摇下车窗说“下次再来”。车子启动的时候,我看着爷爷奶奶站在门前望着我,突然发现我成了那个他们最舍不得的人。他们是我最爱的人,我离开的时候却常常难说出想念的话。
碎碎念一大堆,过两天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