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亚茜看到一簇小黄花,像似野菊花,走过去。这种小黄花学名叫“百叶草”。邓亚茜摘了许多,把它扎成一束,很好看。又看见一堆“野鸡冠花”,粉红色十分艳丽,又摘了一些,旁边有一些黄黄的小花,毛茸茸的叶片,花旁的果实是圆圆的厚厚的,学名叫“苘麻”。这一带的孩子们都管它叫“小馒头”。宋之成在草棵里正在翻腾蚂蚱,一抬头看见邓亚茜在自己身边,正在摘“小馒头,”说:“这种‘小馒头’嫩时里面的白籽能吃。”于是宋之成凑过去揪了几个胖嘟嘟的小馒头,掰开外壳,把里面一粒粒鲜嫩的、白白的 “小馒头”的籽倒在手上,放到嘴里。邓亚茜也学着把 “小馒头”掰开,将里面的嫩籽倒出来放到嘴里,嚼吧、嚼吧,一股青涩而又有一丝微甜的味道,立刻在嘴巴里弥漫。说:“行、能吃。”没说好吃或者不好吃,就是能吃。
那边苏永君在喊:“快来看、快来看,一只大刀螂正在吃蚂蚱。”宋之成、邓亚茜、邓亚生急忙都跑过去了,看见一只大绿肚子螳螂在草地上用前肢的两把“镰刀”抱着一只蚂蚱,正在啃食蚂蚱的头。蚂蚱的四肢还在挣扎,不一会将蚂蚱的头就啃掉了,然后吃蚂蚱的内脏,很血腥。邓亚茜说:“这大刀螂也太残忍了。”宋之成说:“更残忍的是雌螳螂,在螳螂交配之后,雌性会将雄性吃掉,所以书上写的,把雌螳螂叫做黑寡妇。”邓亚茜感觉不可思议,宋之成又说:“在自然界有很多动物,在交配之后雌性会将雄性吃掉,像黑寡妇蜘蛛,蝎子等等,大自然就是这么残酷。”苏永君在草里撅了一根毛毛草,扒拉一下螳螂,螳螂无动于衷,还是照样啃食蚂蚱。苏永君说:“这大刀螂太贪婪了,”邓亚茜说:“就因为它贪婪,才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
原文:吴王欲伐荆,告其左右曰:“敢有谏者死!”舍人有少孺子,欲谏不敢,则怀丸操弹,游于后园,露沾其衣,如是者三旦。吴王曰:“子来,何苦沾衣如此?” 对曰:“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旁也;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此三者皆务欲得其前利,而不顾其后之患也。” 吴王曰:“善哉!”乃罢其兵。
邓亚生风趣地说:“大刀螂不知其身后还有苏永君。”于是苏永君将大螳螂和蚂蚱的尸体一起装入罐头瓶里。邓亚生又说:“咱们把蚂蚱、刀螂都放入鸟笼子里,看看它们三个怎么样。”于是苏永军从罐头瓶里掏出几只蚂蚱,塞进鸟笼里,又挑一个大个的螳螂给邓亚生,邓亚生从鸟笼缝隙塞不进去,打开鸟笼门将螳螂放了进去。哥几个聚精会神地欣赏着。看见蚂蚱在里乱蹦,大螳螂在里缓慢的在移动,不像是要捉蚂蚱。苏鸟儿这时可来了劲头,紧晃动着小脑袋,在观察这几只小动物。螳螂抓蚂蚱那种雄风不知哪去了,呆在那不动,可能感觉到了鸟的存在;而蚂蚱在鸟笼里乱蹦,看样螳螂还是比蚂蚱能聪明点。而苏鸟儿不啄蚂蚱,和螳螂对峙,不知道它怎么知道的,螳螂对自己有威胁;螳螂也意识到鸟对自己的威胁,两把镰刀在头顶不断地挥舞、在示威,意识是说你别过来,我有镰刀。苏鸟儿也不敢轻举妄动,两个小动物就这样相互对峙。苏鸟儿观察一会,发现螳螂也没有多大能水,于是一口将螳螂叼住,螳螂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螳螂不是苏鸟儿的对手。螳螂横在鸟喙里,露在外面的肢体还在挣扎。哥几个看了一场好戏。宋之成说:“这几个小动物,都被关进了笼子里,无处逃,只能优者胜。”哥几个抓了有多半罐头瓶蚂蚱和螳螂,蚂蚱在罐头瓶里乱动,螳螂在里也顾不上吃蚂蚱了。
邓亚茜用各种野花扎了一顶花环,戴在头上,游荡在野草灌木丛中。忽然一对大黑蝴蝶上下跳跃着飞来,围绕着野玫瑰花,前后左右的转,眼看着颤颤巍巍的就要落下了,又飞起来了。一会又飞到了邓亚茜的头顶上,转了两圈又飞走了。邓亚茜遥哪儿找这两只大蝴蝶,不知从哪上下翻飞恋恋不舍的样子又飞回来了。看见有一只蝴蝶落在了一颗野玫瑰花瓣上,邓亚茜慢慢小心翼翼地过去,用两个手指头一捏,就听“扑棱”一声飞走了。邓亚茜伸腰抬头又在踅摸,看见飞走那只蝴蝶又落在野玫瑰花的枝头上,刚想抓,又飞了。邓亚茜一转身看见另一只蝴蝶落在一只野玫瑰花蕊上,正在采蜜。这回邓亚茜哈者腰,慢慢的接近蝴蝶,右手悄悄伸上去,用大拇指和食指一捏,捏住了蝴蝶的两只翅膀,抓着一只大黑蝴蝶;那边山坡下,河泡子边,生长着众多狗尾巴花(学名叫红蓼),满河泡子边都是,穗状的花序布满岸边,红亮一片。满天的蜻蜓围绕着狗尾巴花飞舞。宋之成把鸟笼子从树上摘下来提着,苏永君拎者装着蚂蚱和螳螂的罐头瓶,邓亚生举着蚂螂网,三个人开始追逐蜻蜓。有的蚂螂落在了红蓼花穗上,随着花枝摇晃,苏永君上前伸手一下就抓住了一只蚂螂;邓亚生举着蚂螂网,对着飞舞着的蚂螂一挥,就网住几只蚂螂。几个人满河泡子边的跑,跑的浑身是汗,来到水边。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放下,把衣服脱了,都钻进了水里,在水里嬉戏。
邓亚茜抓住蝴蝶回头一看,没人了,不知道这几个小子跑哪去了。于是,开始遥山找,在山间小路上到处跑,路旁的小花、青草、灌木丛、树枝、树叶冲冲而过。忽然听到山下有水声,邓亚茜又往山下边跑边喊:“邓亚生!邓亚生!”这边邓亚生在水里听见了邓亚茜的喊声,急忙喊:“邓亚茜!你别过来,我们在水里呢。”邓亚茜听到了,放慢了脚步,快到岸边了,悄悄地扒开树枝树叶往河里瞧。看见宋之成和苏永君、邓亚生正在打水仗呢,撩的漫天是水。邓亚茜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说:“你们干啥呢?快上来。”这几个小子一下子,都蹲在了水里。邓亚生说:“好妹妹快躲开,”邓亚茜说:“我就不,谁让你们下水的!淹着呢?”宋之成蹲在水里,说:“邓亚茜你快走开,我们马上上去,你不走我们也出不去呀。”邓亚茜把身体转了过去,几个小子急忙上岸,把裤子穿上,然后都哈哈的大笑起来。这时邓亚茜不好意识起来,捂着脸转过身来,从手指缝里看到几个人都穿上了裤子,把手放开,一本正经地站在那。
邓亚茜把手里捏着的黑蝴蝶拿给宋之成看,说:“你看我抓的黑蝴蝶好看不?”宋之成把着邓亚茜的手,前后左右的看,说:“好看,乌黑的翅膀上还有红黄斑点,‘聪慧伶俐’。”邓亚茜又说:“两只蝴蝶是一对,另一只飞跑了,我就抓着一只,我不忍心拆开它们,我想把它放了。”宋之成说:“那就放了吧。”于是邓亚茜把手指松开,黑蝴蝶马上就飞走了。邓亚茜的心情此时松快了好多,朦胧中有一种隐念,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愿意接近宋之成,跟他在一起就感觉舒服,开心。
哥几个披着夕阳的余晖沿着河边往家走;河里的鸭子游到了岸边,陆续的一瘸一拐的扇着翅膀嘎嘎的叫着扑到了岸上;远处一趟趟小平房的烟囱里升起的炊烟,弥漫在住宅区的上空,传来了人们赶鸡鸭鹅上架,各种杂乱的嘈杂声;一群大白鹅,站着队一崴、一崴的跟在几个人后面,举颈高歌。
宋之成对自己养的这个鸟可上心了,天天喂水喂饭。苏鸟儿的叫声也好听,听说有的老头专门养这种苏鸟,装在笼子里用黑布蒙着,天天的溜鸟,听它的歌声。有一天宋之成从外面回来,发现苏鸟儿死在笼子里了,宋之成伤心了很多天,后来听宋有庆说,苏鸟儿应该是吃生米的,熟饭不行,吃完了糊屁股,是拉不出屎来憋死的。
这天宋有庆上山去割草,宋之成自己在家,感觉没有意思,就去苏永君家完了。玩了一下午,等到傍晚才回家,一开门,看见宋有庆坐在炕边,脸色铁青喘着粗气。宋有庆看见宋之成严厉地问:“你上哪去了?”宋之成怯懦地说:“我出去玩了,”宋有庆怒气冲冲地说:“出去怎么没锁门呢?”没等宋之成回答,宋有庆就把宋之成按倒在炕上,随手抄起放在炕上的背草用的绳子,劈头盖脸地就抽在了宋之成的身上。在那一瞬间宋之成根本就反映不过来,也不知道疼,就感觉后脑勺砰的一声剧烈的疼痛,这时宋有庆也不打了。宋之成用手一摸后脑勺,有血流了出来。第二天妈妈带着宋之成,到山北卫生所上药包扎。发现后脑勺一条大口子,是用背草用的绳子头上有一个铁环打的。后来后脑勺留有一条伤疤,上学时同学们都笑话宋之成脑后的伤疤,叫他疤拉头。宋之成自己寻思,以后自己要留一个大背头,把那条伤疤盖住。
自从家里买了戏匣子,宋有庆不在家时,宋之成没事就听戏匣子,最爱听的是广播剧。广播剧《孔雀胆》宋之成也不知道听了有多少遍。每逢播放广播剧《孔雀胆》时,宋之成那种急迫的心情就上来了。站在炕上,脑袋对着戏匣子聚精会神地听,什么都不顾了,非一气听完不可。那时的戏匣子珍贵,因为家里孩子多,怕把珍贵的戏匣子弄坏了,买来后宋有庆就用方木做个架子把戏匣子安放在了炕上的东墙上,木架子上刷了兰油漆,托戏匣子的木板用白纸包着,高高地,弟弟妹妹们都够不着,供了起来,是熊猫牌的。宋之成迷上了《孔雀胆》里的气氛。人喊马嘶的古战场,急促的马蹄声,男女带有情绪的对白,前王妃女儿阿盖那焦急的情绪,梁王丞相车力特穆尔奸诈阴险的腔调,都能感觉出来,心情也随之起伏,印象深刻,宋之成永生难忘。压抑,恐怖,迷茫的心情随着剧情而波动,有一种神秘感。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就知道里面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也知道王子穆哥吃了毒药了,具体是谁毒死他的不知道,也就是听热闹,凭感觉。也知道段功被人杀害了。《孔雀胆》就知道是挺好听的剧名,不知道 “孔雀胆”其实是一种毒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