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心的伤痛,才是成长历程中那剂最好的良药

                                                                 (一)

现在的我是个特别喜欢说话的姑娘。

而且越是人多,就越是喜欢当众表达自己的想法。

在成为一个演讲俱乐部的会员后,我更是不断地登台发表演说。在我主持过一次全场会议后,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评价我有生动地表现力,举止自然大方,而且还幽默感十足,觉得我骨子里就是个能说会道的开朗女孩。甚至,还有人认为我天生就是个擅长在观众面前展示自己并说些什么的人。

然而,小时候的我却根本不是这样。

虽然我一直承认,我并非是个内向的姑娘。但那时的我,也绝对不是喜欢当众表达的人,反而一遇到需要“出头露面”的情况,哪怕只是一瞬间的“露脸”,我都会躲得老远。

纵使时隔多年再提及,它依然幕幕重现在我眼前。

这件可以说带给我翻天覆地变化的事儿,只有我知道。

                                                               (二)

如果记忆没有欺骗我的话,那年,我四岁,正在幼儿园上中班。

那是一个冬夜。寒风刺骨,也寂静冷清。

直到现在我都会感慨,二十好几年前的北京冬夜,可比现在要冷太多了。

当时很出名的一个小童星到我们幼儿园拍摄歌曲录影带。到现在我都记得,他要拍得情景,是一群小朋友围着蛋糕过生日的画面。

因为人数不够,故而导演从我所在的幼儿园挑选小朋友,作为群众演员,一起合力拍摄MV。

也许是年龄更为合适的缘故,总之我们整个中班的孩子都被老师叫到了操场空地。

录影导演把拍摄时间选在了小朋友放学后。虽然拍摄的具体时刻我已经模糊淡忘了,但我依旧记得那时天色已经黑得不见五指,一长串的哈气伴随着我每一次呼吸,逐渐漂浮在被灯光聚拢的操场上空。

老师激动地转述着我们之中的部分小朋友也可以去参加录影的事实。一听这话,几个平时就很会来事儿的小女孩瞬间便把手高高举过头顶,嘴里也一个劲儿的嚷着:“老师,选我,我要去。”

看着被选中的小伙伴蹦蹦跳跳地进了那个被当做录影棚的教室时,我的心里也开始变得憧憬,我盼望着自己也可以走进那个房间。哪怕,只是进去看一看也好。

我在心里无数次幻想房间里热闹的场景,以至于这种热切地期盼使我差一点就举起了那只示意“我也要参加”的小手。

可我,并没有。因为,我害怕。

或许你对我曾经的胆小感到不可思议,也或许你从现在的我身上丝毫察觉不到任何腼腆的痕迹。但那时的我,就是这样一个完全不敢当众表达的害羞小女孩,即便是最平常不过的举手示意,我都把它视作为不可逾越的轨迹。

我不敢举手示意,也不会用眼神传递心意,我只是心存幻想,用呆呆的眼神望着老师,希望她能明白我的心迹。

然而她,并没有看穿我的心思。

老师按照她的挑选标准,又选取了几个一直在举手且平时就很有表现欲的小朋友。

一个人的成长历程中,总会有遇到那么一个或是几个刻骨铭心的事件。

看着操场上剩下的大部分和我一样的小朋友,我开始安慰自己:“很多小朋友也和我一样,没有被选中。”如阿Q一般地话却瞬时起到了安抚作用,我不再沮丧,也没有了难过。

过了一会儿,老师从那间并不遥远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告诉我们说,小朋友的数量依旧不够,还需要从我们之前再挑选一些进去参与拍摄。

一听到这话,虽然内心的“希望之火”再次被燃起,可我依旧不敢举起示意“请选我”的手。

如你所料,我还是被留在了操场上,继续安抚着自己。

然而那时,我的小手却不自觉得拧着衣角,我开始有些憎恨自己的胆小没出息。

又过了片刻,老师再次出现我们的面前,因为导演需要数量更多的群众小演员,以至于这次老师不再只挑选主动报名的孩子,而且也开始点名一些同样没有举手的小朋友。我以为老师总会选上我,毕竟操场上的小孩子也所剩无几了。

但,没有!

虽然这次我鼓起勇气,开始学着用企盼的眼神向老师传递“我同样想参加”的信息,我也能感觉到老师的目光在我脸上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次。可最终的结果是,偌大的操场上,只留下我一个小女孩与另外几个和我一样,普通到完全不会被人注意的男孩。

老师转身离开前,抛出了最后一句话:“你们几个哪儿也不许去,就站在操场上等其他小朋友出来。”

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得哭了出来,泪水夹杂着委屈与难过、憎恨与自责。那一刻,我愈发痛恨自己的胆小没出息,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小女生一样,也可以大声地说出自己的愿望。

小时候的我还很听话,听话到“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步,即使我哭得那么伤心,我还是就站在原地,一步都没离开,直到节目录完。而那时,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冰冷的冬夜寒风刺痛了多久。

再后来,小朋友们终于从那间屋子里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我甚至能从她们的身上感受到“因为在屋内呆得太久”而传来的阵阵热气。听着她们有说有笑地谈论拍摄MV时的画面,看着她们嘴角残余的尚未擦干净的奶油,我的心里更是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创伤”,伤心难过到极致。

那个冬夜,是我童年最深刻的记忆。

                                                               (三)

真的,就是因为这件事,我开始学着改变自己。

我开始学会举手示意,不管是回答问题还是参与活动;我开始不断地尝试,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我开始学着“厚脸皮”,不放弃每一个展露自己的机会:

“我报名这个活动。”

“那个比赛我参加。”

“演话剧?好呀,我要尝试一下。”

“让我做演讲?没问题,我会好好表现。”

“……”

纵使这些都不是我擅长的东西,但我依旧没有选择放弃,而是逼着自己应答:“我可以,我没有问题。”

后来的几年间,我更是会不断地尝试挑战与突破,以至于不想放弃每一个机会。甚至在之前的某个时间段,有些人还会私下对我说:“你太有表现欲,总是争着抢着表现自己。你不给别人机会,这会使很多人不喜欢你。”

跨过伤痕与泪水,回首再看,你还是得承认,正是经历了它,成就了现在的你。

每次听完这样的话,我都是摇头苦笑,却无从开口解释。或许你讨厌我的表现欲,或许“出风头”会遭人嫌弃,可因为经历过刻在骨子里的伤痛,才会让那时的我觉得,即便遭嫌弃,也好过于被人孤单的冷落到一旁。

当然,现在的我日渐成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强烈地展现自己;我变得内敛,也不会再和他人“争抢”机会,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完全走出了那段“不堪的回忆”。虽然我一直避免再次触及曾经的伤痛,可我也不得不承认,那段经历,虽然灰暗,但它却一直伴随着我,时刻提醒我成长,以至于成就为现在的我自己。

这件永久改变了我的事,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这段经历。只是偶尔会在恍惚间,在脑海中慢慢浮现起曾经的画面,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因为受到冷落,而变得怎样的悲伤与无助。

 


                                                             (四)

岳云鹏被越来越多的观众熟知,得益于某一年央视春晚的相声。

相声火了,央视也对他做了深度访谈。采访中,他说了一段这辈子都不会忘,但也不敢轻易触碰的痛苦回忆。

那件事发生在他15岁那年,那时他才来北京没多久,在餐厅做服务员。

只因多写了两瓶啤酒,区区六块钱,就被顾客一顿臭骂。直到岳云鹏自掏了352块钱的饭钱,为那位一直对他破口大骂的顾客买了单,顾客才他结束了对他足有3个小时的辱骂。

当主持人问他,“再想到这些事的时候,心里浮现出来的是悲伤还是气愤”时,岳云鹏哭了:“即使上了央视访谈节目,访谈被数以万计的人看到,我还是恨他。有人说,没有他你不会被开除,也不会遇到老师郭德纲,更就成就不了现在的小岳岳,可我还是恨他,特别恨他。”

虽然他没能忘记这段屈辱的经历,虽然他依旧没有原谅曾经辱骂过他的男人,但他后来的成就,或多或少都与这件事有些许关联。

一个人的成长历程中,总会有遇到那么一个或是几个刻骨铭心的事件。不论是好是坏,是忧伤或喜悦,总之它一直伴随着你成长,甚至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改变了你。

即使不能忘却它带来的伤痛,即使依旧害怕触碰曾经的惶恐, 但是跨过伤痕与泪水,回首再看,你还是得承认,正是经历了它,才成就了现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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