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江畔,回忆似锦,温暖如昨

小的时候,除了自己家,只有两三个地方让我印象深刻;

小的时候,除了老爸回家,就只有姑姑们回家是让我最高兴的。

其中就包括大姑家。大姑家在离家几十公里远的临市冷水江,只有春节这样的大节才可以去她家,然而回想起来,却留下了许多难忘的事。

大姑家坐落在一个河湾的半坡上,沿江遍布着新化人(著名革命家陈天华的故乡)的子孙后代建造的土、砖房,过了从新邵方向过来的一座大桥,中巴车就在桥头停下了,左边是一条蜿蜒穿过一座工厂和一些院落的小路,大姑家就在这条小路尽头靠下方的一个点上。


这条串联邵阳和娄底两地的江就叫冷水江,长年水急湍流,波涛汹涌。但到了夏天就是孩子们的乐园,即使水深急流,也有相对平缓的去处,于是隔老远便传来许多的孩子的欢闹声。走进去一看,没有不想下水的。而我终于有机会在冰凉刺骨的水里扑腾了,应该还有我的两个表姐,很容易地就打发了一个夕阳西下的下午。只是有一次差点被河水给卷走了,也似乎是我的一个表姐捞住了我。

那时候虽然也是妈妈的宝贝子,命似乎却没有现在感到的娇贵。

说起我这位小表姐,年纪没有比我大多少,脾气却大好几截。大姑不在的时候,应该没有少拌嘴。有一次给我写过一封信,让我感到很新鲜,在爸爸的指导下我又给她回了一封信。可能是年龄相仿的原因,大人们有时会拿来比较。她的学习大约不是很用心地,调皮却不亚于男孩子。总之,我们在吵吵闹闹和你追我赶的环境中长大,后来建立了不错的姐弟感情。

有一次她问我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一件事,我说记不清了,她说小的时候有一次我俩吵架,大约是她先不讲理的,所以我回敬了一句让她印象很深的话,她说,我在争执中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并不是怕她,而是知道她是我姐姐所以让着她。大约这句话让她后来改变了些对我的态度。不过,如果她是真的顽劣,我说什么又能真的打动她呢?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心中也有疼爱我这个老弟的情愫。

娄底地区的工业总体比我们邵阳发达。前文所说的那个工厂应该就和大姑一家有一定的联系,至少我小的时候在他们那里的澡堂子洗澡便是厂里的福利。那是晚上,带好洗澡用品,沿着前文所说的那条小路摸索着往回走老大一截,然后一排砖砌的小平房就在路边,里面热气蒸腾、人影幢幢。其实整个过程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大冬天的路不好走,还冷,但因为是初次洗澡堂子,感到特别新鲜。

越是到了后来,我和弟弟似乎便越像“客人”了。大姑及表姐们对我们越是大度、宽容,我们越是感到拘束和隔阂吧?我除了偶尔拿起几本闲弃书刊看看便是吃糖,而弟弟除了吃糖还是吃糖。明显的,这里地域的人情味、乡土文化气息比我们邵阳老家的更浓一些,到了春节,无论是语言上的客套、礼仪,还是物质文化上的表现都风格厚重。客人一批批的来,桌子上留下的最多的也就是各种糖果、水果。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喜欢吃糖,尤其是包装或形状有吸引力的,吃了不少。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总以为大姑家的条件比我们家好很多。但实际上他们也种地。那是我念大学的一次,放暑假回家——还带着自己喜欢的一个女生,因为在新化转火车的原因,临时在大姑家借宿一宿。其实暗暗的也是想让大姑他们看看她的意思。终于看见大姑他们在地里收割稻谷的身影。可惜那时候我还是不懂事,并没有下地帮助他们。

甚至他们也在厂里帮工,大约是计件性质的,一大包化肥或者类似包装的东西,灰尘仆仆中放在了他们的肩背上,无论是表姐还是大姑,都默不作声地把他们扛起来……

可他们从来都没有让我干过一次活,哪怕是一件跑腿的事……

我恨自己的天生愚鲁,更是要死地被父母宠溺着,眨眼间一二十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不能更多的深入一段宝贵的生活、一个家庭的更迭兴衰,除了后悔还能有什么呢?

否则一定还能发现更多的乐趣或新奇?

庆幸表姐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过上了不错的生活。假使我不是远隔千里,大约没有什么能阻拦我对他们的依恋和热爱吧!

感动于大姑对我的无声的疼爱,感恩命运赐予我这样的家人,对我这样的眷顾!

江水滔滔,回忆牵系着楚北,楚南,回忆似锦,温暖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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