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首歌特别火!
“若是月亮还没来,
路灯也可照窗台,
照着白色的山茶花微微开;
若是月亮还没来,
晨风也可吹入怀,
吹着那一地树影温柔摇摆。
……”
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正是晚饭后,我躺在床上,扭头去看窗外的夜空,灰蒙蒙的一片,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站起身走到窗前,正好是路灯光照亮了窗台,那柔白色的光,恍然有月光的美。窗外,路旁,高树与低树俯仰生姿,路灯一打,满地的树影婆娑。
拧亮台灯,橘黄色的台灯光,一下子就溢满了整间屋子,白色的路灯光陡然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台灯光硬生生推到了屋外。
“若是此时月亮来,灯光依然照窗台,照着橘黄色的聊斋书皮微微泛白。”我拿起《聊斋志异》时,心里突然涌起这样的想法,一种无可言传的感觉从我心底腾起。
以往我都是倚着枕头斜靠于床,捧着书,一字一句,静静地读。
那天就伴着歌声,读完了《聊斋志异》中的《白秋练》,故事讲的是直隶商贾慕蟾宫和洞庭湖鱼精白秋练因诗结缘而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白秋练相思成疾时,是慕蟾宫为其吟诵一首王健的“罗衣叶叶绣重重”诗,神奇地医好了她;而后慕蟾宫的相思沉痼,也因白秋练吟诵了一首刘方平的“杨柳千条尽向西”诗而痊愈;最神奇的是,白秋练缺水而亡时,是慕蟾宫每天早中晚各吟一遍杜甫的《梦李白》,方保得其尸首不朽。
歌声悠扬伤感,故事缠绵悱恻,夜色清凉撩人,特别是“若是月亮还没来……”这句的低徊重复,让人即便闭了眼,也挡不住月亮的闪现……
骨子里浪漫的国人,历来钟爱骨骼清奇的月亮。桂魄初生、蟾宫折桂、悄然望玉杵、呼作白玉盘……除一个个美到灵魂的别称外,我们更赋予了月亮别样的内涵。
于白秋练、慕蟾宫这些情侣来说,月亮便是那一曲曲爱的呢喃。只要爱人的一首诗歌、一句情语,一个拥抱,所有的相思之苦便烟消云散,万里水云天,“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中国人多情,但绝不滥情,大家都懂得等待的重要性。若喜欢一个人还没点透,那就把相思压在心头。“若是月亮还没来,任由相思入心怀,播一颗红豆于心田悄悄开。”若一但点透,那就是“庭前时有东风吹,杨柳千条尽向西”,默然于心的这颗红豆就会粲然而笑,怦然而开。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相对于大多数文人来说,他们的月亮就是能得遇明主,报效朝廷。若月亮显现,他们便雄心勃勃,生机盎然,“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若是月亮未现,他们也会孤独冷寂,悲凉无限,“兔寒蟾冷桂花白,此夜姮娥应断肠”。但可贵的是,他们有以天下为己任的自觉,有以救苍生于水火的自省,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让他们不会一味地沉沦,短暂的孤寂之后,他们会自觉不自觉地吟诵:“若是月亮还没来,长风也可入心怀,破浪扬帆浩浩荡荡济沧海……”黑暗中,文人精神悄然绽放着光芒。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在感情的世界里,思乡思亲是我们国人的标配,不管那轮明月来还是未来,我们都一样可以隔千里兮共明月,愿亲人兮同长久。
“若是月亮已经来,就让诗歌照心台,欢乐同徘徊;若是月亮还未来,灯光一样照窗台,照着橘黄色的书皮微微白”,我捧着书,读着读着,恍然觉得月亮已悄悄爬了上了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