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逾古稀,老伴离世,晚年孤寂,空落无聊。如何打发时光,成了一大课题。去旅游吧,难堪路途劳顿人流拥挤。去走亲访友吧,众亲友都比我强,有的家资殷富,有的事业有成,成了名家。在他们面前我自惭形秽,黯然无光。蜗居陋室却又闷得慌。怎么办呢?好在楼前有一波光潋滟的水塘,面阔水深,源接长江,四周又有肥草嫩叶,鱼虾到此,流连忘返,繁衍生长。于是常有垂钓者云集于此。我缺乏瞪目凝神的耐性,只好用旧轮胎改做一只橡皮艇,划到塘中下网捕鱼。
感谢水塘吧,它将我从寂寞无聊中解脱出来,酣享捕鱼之乐。
其乐何哉?
吙,那下网的情趣,就是一道精神佳肴!清早迎着红绸似的朝霞,将小艇划到塘中,微风拂面,透体凉爽。此时我不急于下网,索性头枕橡皮艇,双脚垂于水中。仰望蓝天,飞鸟盘旋,白云悠悠;静听水中,锦鳞觅食,鸭群嘎嘎。心中烦恼随白云飘散,被鱼虾吞食,只觉得心旷神怡,轻松自在。
有时,水面浮动着一层薄雾,似轻纱缭绕于身旁。此时,我如坐蒲团,如在云端,如梦如幻如入仙境。我情不自禁地唱起串改了的黄梅歌谣:“渔家身在水中央,两岸芦苇似围墙......”我那破锣似的嗓音惹得垂钓者们的一阵大笑,我也笑得小艇左右摇晃,几乎倾覆,几个垂钓者又惊呼:“当心!”他们哪里知道,我是“浪里白条’”再世,阮氏兄弟重生。就这样,我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开始下网。
当然,也有搏风击浪的时候,那苦斗后的豪情又是一番滋味。
下网的收获更让我乐不可支。记得头一次我只下了两张网眼只有一指大小的小网,第二天竟然收了二十多斤小鱼。网眼上鱼儿挨着鱼儿,有几处甚至结成了团。鱼多吃不完,就半卖半送给邻居。邻居们磨刀霍霍,一阵忙碌。午餐前,整幢宿舍楼鱼香弥漫,令人口角生津。那一天我进款几十元。摸摸平时干瘪的口袋,眼下有了一点“外快”,心中倍觉滋润。
还有一天,天气闷热,一丝儿风也没有。我不顾炎热,将所有的大网小网全下到塘中。半夜里,雷公电母携带着暴风骤雨,闹了个天翻地覆。第二天雨过天晴,我去收网,杂样儿的鱼捕了十几种。有鲫鱼、鲢鱼、鲤鱼等,一条大花鲢有八斤多重,胖胖的,像一头肥猪。
还捕了一只约有一斤重的甲鱼。晚餐时有鲫鱼汤、甲鱼块。小孙子吃在嘴里护在盘里,他那手忙脚乱的馋劲儿,使我乐得笑不完。“渔乐”伴着天伦之乐,其乐融融!
写到这里,我心中的乐劲儿不能自已。有人说我这“渔乐”乃“愚乐”也,常年日晒夜露,皮肤黝黑,像个掏粪的农人,真是既庸且愚。我却不以为然。“渔乐”何愚之有?诗仙有云:天生我材必有用。我大事干不了,小事却要勤。我能在踏实的劳动中怡情逸气,充实生活,何不乐而为之?
渔乐,渔乐,我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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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8、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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