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街头。日,外,冬
韩贵领着一家人在落了雪的街道上走着,梅梅和栓柱手里各拿着一串糖葫芦。路过一处高楼前,韩贵和候珍都停下来,仰着脖子看着。
候珍:“怕有三十几层吧?”
韩贵:“多。”
候珍:“盖这么高的楼,价还那么贵。也不知道城里人的账是咋算的。”
韩贵:“当然是越高越贵了。这还用说。
候珍瞅了一眼韩贵,有点得意地讽刺说:“就会用语文想当然说话。你知道不,城里最贵的是地盘,不是楼盘。一块地上盖的楼越高,价格应该越便宜才对。”
韩贵正要反驳什么,身上的手机响了。
韩贵接了手机,先用别扭的普通话问候:“你好。”紧跟着恢复了乡音,有点直冲冲地问:“你是谁呀?”
候珍在一边失笑的捂住了嘴。
梅梅:“妈,你笑甚呢?”
候珍用手指着正在接手机、满口乡音的韩贵。
韩贵:“噢,是二锅子啊。你咋知道我的号码的?噢,噢。你现在在哪呢?在村里啊。干甚的呢?什么,我们在街上转呢。房子,房子买下了,是一栋三十多层的高楼。后年才能交工呢。嗯,车,买下了,就是我还不会开。正准备考驾照呢。嗯,没办法,一家人都爱上街转,临时先雇了个司机。过年,哎呀,你看这每天忙的,把过年的事也给忘了。嗯,我们也可能回去,也可能不回去了……。”
伴随着韩贵的说话声,有风声自天边吹来,整个画面都动画地摇晃抽扭起来。
92、租屋。日,内,冬
韩贵和候珍正在生气,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站在窗子前。
候珍:“不是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家,说话咋就不想一想呢。你买的房子在哪?你买的车在哪?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哪一天老家来了人,你啥都没有,到时候看你丢不丢脸。”
韩贵:“我是随便跟他们吹一吹牛,开个玩笑罢了。”
候珍:“开这种玩笑,你说有甚意思呢。”
韩贵:“不就一个玩笑嘛。再说,等过完年了,我还就想买房子买车。咱们要想当城市人,没房子没车,那当得个屁。”
候珍冷笑一声:“就你那几个穷虱子,快不要装八了。”
韩贵自窗前转回身,似乎受到伤害,表情生硬地瞅着候珍。
韩贵:“我装八甚了?我咋就装八了。你说。”
候珍站起来往另一个屋子走,被韩贵一把拉住了胳膊。
韩贵:“你不能走,你说呀。我不就是说了两句大话吗,你还编排我没完了。我咋了,我一百万都给你们挣下了,我领着你们来到这大城市里生活,容易吗!我吹两句牛,不就图个嘴上快活一下吗。你还叨叨的没完没了。”
候珍把韩贵的手往开一拨,阴沉着脸。
候珍用平淡的语调:“不害臊,那是你挣下的?靠你受苦说大话能挣下?你虚荣的咋呀。”
韩贵瞪着眼睛,开始蛮不讲理起来:“我就虚荣了,咋呀。”
候珍用息事宁人的语气:“行了,行了。我不说你了,你爱咋咋去。”
候珍头一拧出了外屋,耳听着韩贵还在大光其火地骂着。
韩贵的声音:“臭娘们,这才到城里几个月,就开始放不下自己了,管开男人说话了,这叫什么事情,你算老几啊。”
“咚、咚、咚。”有人敲门,候珍过去,一把拉开了门。门外站着李全,一脸的假笑,眼睛盯着候珍的脸,脸上的表情有点色。
候珍有点不自然,生分地问:“你干甚?”
李全嘻笑着问:“嫂子,老韩在吗?”
候珍往卧室瞟了两眼,想喊,又忍住,小声:“正在里边生气呢。”
李全听了,兴趣的眼里放光,一脚跨进了门,把候珍逼开了门口。
李全:“嗷。那我进去跟他说吧。”
韩贵早闻声不语了,这时自里屋出来,无事人一样笑眉笑眼冲着候珍瞟了一眼。
韩贵:“真是的。谁说我生气着呢。”跟着,热情礼让李全:“来,快进来,到屋里坐。”
李全不客气地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睛扫描着屋里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