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却了今天的一个官方聚会,初衷很简单就是想拥有一个没有琐碎缠身,独属于自己的静静的周末。但却没有想到上天会赐我一个满是阳光明媚的春日午后。
如同往常一样,给孩子做好早餐出门,结果迎面而来的春风并不友好,带给我丝丝的寒意。走了几步,犹豫着要不要返回家戴上一条轻薄的,围拢在脖子里却能生出些许柔暖的丝巾。掉过头又朝楼门的方向走了几步,暗地里问自己:回去了,还会出去锻炼吗?答案是否定的,算了还是不回家了,我再一次调转方向朝大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应该是可以数清楚的,又一阵清冷的风,再一次打败了我心里残存的那点儿坚定。跟我一起出门的小狗可不管这些,不管不顾地跑出了大门,不用喊它我也知道,看不到我的身影,它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想到这里,心底竟然生出些许的小得意。我上楼了,快到二楼的时候,它就跑到了我的前头,一抬头的功夫,如主人一样静静地,守在家门口,静静地等我开门。
进了家门,换了鞋和衣服。小儿一个人在客厅里开着电视。给自己烧了水,喝了药,泡了茶。静静地看着小狗跑来跑去,思绪又陷入了一个人的境地。
就那样枯坐着,甚是随意地浏览着以前关注的微信公众号。不知道过了多久,站起来移步到了阳台,突然被张宗子《陶庵梦忆》写芍药,“一尺雪”的文字所吸引:
“一尺雪”,这三字真是意境:
“花瓣纯白,无须萼,无檀心,无星星红紫,洁如羊脂,细如鹤翮,结楼吐舌,粉艳雪腴。上下四旁方三尺,干小而弱,力不能支,蕊大如芙蓉,辄缚一小架扶之。”
心不由为之所动,去古文网找张岱(宗子)的《陶庵忆梦》,结果却只看到了《陶庵忆梦序》。并没有关于“一尺雪”的文字,然后又去问度娘找了一尺雪的图片,我想大抵应该是这个样子。
其实我素来应该甚是非常喜欢花草的,尤其是这种素雅无邪的。可是当我看到一尺雪的图片的时候,却远没有张宗子文字所带给我的震撼。只能说我喜欢的是文字,是张宗子的文字。尽管有小狗时不时地趴我怀里,时不时地舔一舔我的手,却并没有打断我一个人的思绪。
不甘心地又一次请教度娘,终于在一个叫诗词汇的APP里,找到了一尺雪的原文:
“一尺雪”为芍药异种,余于兖州见之。花瓣纯白,无须萼,无檀心,无星星红紫,洁如羊脂,细如鹤翮,结楼吐舌,粉艳雪腴。上下四旁方三尺,干小而弱,力不能支,蕊大如芙蓉,辄缚一小架扶之。大江以南,有其名无其种,有其种无其土,盖非兖勿易见之也。兖州种芍药者如种麦,以邻以亩。花时宴客,棚于路、彩于门、衣于壁、障于屏、缀于帘、簪于席、茵于阶者,毕用之,日费数千勿惜。余昔在兖,友人日剪数百朵送寓所,堆垛狼藉,真无法处之。
通读数遍,动人处唯,洁如羊脂四字。有暖阳沐身,有文字宜人,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