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风裹挟着潮湿的热浪涌进窗台时,老周正跪在客厅地板上,手忙脚乱地帮儿子小宇调整轮滑鞋的绑带。"老爸你太慢啦,楼下小明都绕着花坛滑五圈了!"小宇急得直跺脚,运动鞋上的卡通图案都被汗水浸得褪了色。
这是老周这个暑假陪伴儿子的第四周。作为IT工程师的他,往年的暑假总是被项目和加班占据,小宇的假期照片里,几乎都是奶奶带着去游乐场的画面。今年他下定决心调整工作时间,每天空出三小时亲子时光,却发现带孩子比写程序复杂得多——教骑自行车时被儿子拽倒四次,搭积木时把城堡搭成了金字塔,连讲童话故事都会被小宇指出"昨天说小兔子爱吃萝卜,今天怎么改吃青菜了"的错误。
"来,身体往前倾,像老爸这样......"老周托着小宇的腰慢慢移动,自己的衬衫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忽然小宇猛地向前滑去,竟然甩开他的手溜出两米远,转身时小脸兴奋得发亮:"老爸!我成功啦!"老周怔了怔,擦着额头的汗珠笑了,望着儿子跌跌撞撞的身影,突然觉得手肘的淤青都不那么疼了。
周末的黄昏是属于厨房的甜蜜时光。老周系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围裙(小宇强烈要求的),和儿子在灶台前"联手"制作蛋炒饭。小宇踮起脚尖够调味瓶,不小心打翻了胡椒粉罐,黑色颗粒撒得到处都是。"惨了惨了要挨训了",小宇紧张地搓着衣角,却听见老周轻声说:"没关系,我们来玩'胡椒大冒险',收集一勺就能继续做饭。"父子俩跪在地上找胡椒粉,夕阳透过百叶窗照在他们沾着油渍的手上,空气中弥漫着米饭的香气。
夏末的夜晚,老周陪小宇在露台数星星。小宇趴在栏杆上,指着玻璃上用彩笔画的星座:"老爸你看,这颗是你,这颗是我,旁边那颗是妈妈。"老周搂着他的小肩膀,听他絮絮叨叨说着学校的趣事,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能预知儿子下一句话要说什么,连他最喜欢的玩具、最害怕的昆虫都一清二楚。
开学前夕,小宇翻着相册看到假期第一张照片——老周四脚朝天摔在沙坑里,小宇举着护膝笑弯了腰。"老爸,这个假期是最棒的假期!"小宇眨着眼睛说,嘴角扬起甜甜的酒窝。老周轻抚他的小脑袋,发现相册封底贴着一张纸条,是小宇歪歪扭扭写下的:"老爸的假期任务:陪我120分。"
夜风送来阵阵茉莉花香。老周忽然领悟到,真正的陪伴从来不是精心设计的活动,而是那些充满欢笑与糗事的真实时刻——是跌倒时的拥抱,是搞砸事情后的会心一笑,是夏夜星空下渐渐重叠的身影,无声地将父子的心贴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