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魏婴放在榻上,蓝忘机用手帕轻轻擦拭着魏婴脸上的泪迹。
“魏婴,你伤心了?”
魏婴眼里的泪水又流出来。
酒醉,心里是明了的。
魏婴酒量不差,这一点点酒,本就醉不了他。
令他醉的,一定是伤心。
魏婴不是小心眼之人,定是有什么触动了心里的伤。
魏婴最难过的是不能陪我到老,除此之外,魏婴什么时候也不会想到他自己。
蓝忘机心疼地擦着涌流而出的眼泪。
“魏婴,我在,一切有我。”
似是得到了安慰,魏婴眼泪不再汹涌,那滚下的泪珠缓缓滑过脸颊。
“蓝湛,蓝湛……”
声音嘶哑,小心,似怕丢了一般。
“魏婴,我在,我在的。”
蓝忘机怕魏婴头疼,缓缓输了些灵力给他。
邦,邦,邦。
敲门声。
来的是墨松,送了醒酒汤来。
“魏贤弟他?”
“无事。多谢。”
墨松没好停留,走了。
蓝忘机扶起魏婴,将醒酒汤一小匙一小匙地给魏婴喂了下去。
想让魏婴躺下,魏婴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抓得很紧。
“蓝湛,不要!”
蓝忘机想了想,也上榻,让魏婴倚靠着自己。
“魏婴,你放心,我在。”
或许是输了灵力,或许是喝了醒酒汤,也或许是蓝忘机就在身旁,魏婴颤了颤睫毛,头枕着蓝忘机的肩窝,手抓着蓝忘机的手腕,呼吸渐渐平稳。
蓝忘机啄了啄魏婴的墨发。
“魏婴,我在,你睡。”
刚刚与墨染白修习了梅雪谷的易筋洗髓法,蓝忘机稍稍有些疲累。
易筋洗髓法乃梅雪谷不传之秘法,墨染白欲报蓝忘机赠送清心音救父之恩,欣然同意传授此法。
墨染白心知,若不是为了魏公子,清冷至极的蓝仙督定不会来求心法的。
而那魏公子,也是他墨染白欣赏的,若能助魏公子一力,欣何以哉!
是以墨染白撤走所有人,独与蓝仙督传授此法。
传给蓝忘机却不直接传给魏婴,只因魏婴无丹,根本不能承受全套心法,只能由蓝忘机缓缓传之。
没料想魏婴急于跟蓝忘机同游,遂与墨松早早返回。
正值传法关键时刻,他二人骤然出现,墨染白与蓝仙督情急之下,不约而同齐齐出手,逼退了墨松和魏婴。
不知为何,魏婴却醉在梅林。
墨松究竟是怎么陪的?
蓝忘机微闭双目,任魏婴倚靠着睡,自己也小憩恢复元气。
大约一顿饭功夫,魏婴醒来。
咦?我在榻上?我靠着蓝湛睡着了?
我不是在游谷吗?
哦,想起来了,我来喊蓝湛一起的。
蓝湛在梅堂。
墨染白也在梅堂。
我咋会在榻上,不是应该在梅堂吗?
魏婴晃了晃脑袋,又抚了抚额头。
哦,蓝湛跟墨染白,对,危险!
“蓝湛,你还好吗?没受伤?”
“没。”
魏婴赶紧检查着蓝湛。
确实没有受伤的痕迹。
魏婴忘了?
“蓝湛,不对,你跟墨染白?”
“修习心法。”
这下魏婴彻底想起来了。
是的,蓝湛跟墨染白在修习。
我在梅林,望着,也只能望着。蓝湛跟墨染白都不让我靠近。
魏婴的眼睛已经红了,人也有些怔怔的。
“魏婴,不是你想的那样。”
蓝忘机把魏婴紧紧固住。
“魏婴,这心法是给你的。”
“给我?”
“嗯。先前不说,怕不可行,怕你难过。”
“可行?”
“嗯,已试。”
原来,蓝湛是为我。
蓝湛是为我来梅雪谷的。若不是为我,清冷至极向不愿与人接触的蓝湛是不可能接受邀约来此的。
魏婴的一串热泪滚了下来。
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感伤。
蓝忘机轻柔拭去那热泪,更紧地固住他。
“魏婴,我在,放心。”
“蓝湛,你触碰了墨染白?”
魏婴几乎要跳起来。
这时候,劲倒挺大。
“嗯?”
蓝忘机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你,跟他对掌!”
魏婴的眼神似乎很凶。
也只是似乎很凶。
“没触碰。”
蓝忘机眼里的笑意很明显。
“太近也不行。得罚你。”
魏婴重重地点了一下蓝忘机的肩头。
起手很重很重,举得也高,落下来却很轻。
“好。”
答应得很痛快,声音里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太开心。
眉眼都是极其舒展的。
此法虽不能修出金丹,勤加修习,至少可延长魏婴寿命。
“蓝湛,罚你说不喜欢墨染白!”
魏婴自己都想笑。
“嗯,不喜欢墨染白。”
这么痛快,不行。
“不够!”
“如何才够?”
那个谪仙一样的人,嘴角弯弯。
我也不知道哩。
“你自己想。”
蓝忘机重新固住魏婴。
“魏婴,我喜欢你。”
哈,魏婴欣喜到眉毛都上扬。
“还不够。”
蓝忘机啄了一下那如墨的青丝。
“魏婴,我心悦你。”
声音低沉,磁性,动人。
有一股暗流涌至四肢百骸,荡人心魂。
“蓝湛,我也心悦你,只心悦你……唔……”
梅雪谷的腊梅花,堪称一绝,花瓣鲜亮如蜡,清香沁人。
至盛放之期,一谷皆梅,若遇白雪飘飞,更美。
梅香,雪意。
往来笑语。
人间至胜。
梅尚未开,忘羡已沉醉在梅香雪意之中。
正缱绻着。
敲门声。
“含光君,墨梅墨雪求见。”
墨梅墨雪?
在银杏谷向魏婴出手的那两个女子?
她们跟梅雪谷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