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明走进宫城,一个随从也没带。对守城门将的殷勤毫无反应,官场的敷衍他也不在乎,径直向内城方向迈开步。
天气燥热,他的身体经由锦衫传递出一簇簇热气,与碧空金乌相唱相和,旋起身旁细尘,形成一个个涡旋。肉眼似可辨之。
正当正午,居民都自具酒食居家而用,四面不见人影,八方难闻人声,刚进城听到的看门兵士的嬉笑怒骂也突然消失了。到得内城北门前,不知从哪来的两侍守上前挡住萧瑜明去路,不许他再向前进,一人已拔出佩刀以示威胁,另一人看起来认得这是近来袭爵的萧王爷,好言劝道不可再靠近内城,皇宫禁地乱闯不得,即令你是皇亲国戚权臣宠卿。这侍卫话未说毕,欲待喊叫业已不能,他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他身子随着萧瑜明抽出染满血的剑缓缓倒下来。另一个抽刀的也已死在他自己的刀下。
偌大一城,只听到利器抽离肉身的嗤嗤声。
还有随血腥而来的嗡嗡声。
宫门被从外推开,奇怪的是,内里并未有其他皇宫侍卫,碧瓦飞甍在阳光下闪耀,萧瑜明皱眉蹙眼,渐渐适应刺眼的环境。
走了这许里路,很有些累了,又杀了人,休息片刻也好。只见他跺跺脚,地上被踏起一阵尘雾,粉底皂靴也少了光泽。门槛上挺洁净,漆红稍稍掉皮了,坐在上面有些硌,也无妨。少时,萧瑜明直起身子,挺进内城而去。
他很轻易的找到他想找的地方——皇帝寝宫。
寝殿大门的打开在这夏日正午显得有些突兀。似乎将龙床上的皇帝吓了一跳,皇帝拥着薄被,在睡眼惺忪中辨认声响何来,见到门被打开,待喝问何人如此大胆,萧瑜明已走到他跟前,缓缓拨出佩剑,出鞘后寒光闪闪,使人感到此时暑气顿消一般。
萧瑜明没说话,皇帝没说话。
皇帝没说话,萧瑜明没说话。
剑身寒气与烈日暑气相争,一场无声的对抗发于帝宫。
忽然,蝉声聒噪,蛙声呱呱,从御花园透空而来。风扬起树叶沙沙,云隐住太阳暗暗,照进窗棂的一条条光变短。
徐徐移向皇帝脖颈的宝剑的影子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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