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50岁了,有时候真想重活一次”
诧异又惊喜的听到我妈这样说。
年后回到喧嚣的城市,一切照旧的忙碌。
“喂,过年回家相亲没”
回到城市的小伙子似乎也习惯了这样打招呼的方式。
“赶紧找对象”,在这一点上,全国的父母几乎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我妈也不例外。
我妈是个含蓄的人,说话老留一半。我临行的那天,一条信息弹出:为你的人生多一点考虑。
嗯,我顺其自然地也理解了另一半的意思。
凭良心说,话说的没错,可你还是会把父母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青春期,有一天你不怕父母了,于是,开始叛逆的生长。
有一天父母真的不管你了,反而会有点悲伤。青春时期向往的什么自由啊,也让人变得恍惚。
心里装着家的位置,才理解自由不是去多远,而是知道回家的路。
我妈的话,这次我听进去了。
我妈是个倔强的人,虽然很多时候挣钱不多,但总说:这是我自己挣的!
县里纺织厂的工作一个月三班倒,很是辛苦。但我妈总笑呵呵的,过年回来领着单位发的糖果、小米,满是欣慰地说,妈现在也是有单位的人了。
七八年前,我妈的单位就是这片土地。
夕阳斜照着下午,静卧在这片刚被翻滚的土地。黄河岸边的水是热腾的,热腾倒我妈的身体忘记了疲惫,倾其余力也要把今天的田给锄了。等到夕阳西下,月挂星稀,家门口这时传来我妈的声音,真所谓越干越有劲。
这一两年,有几片土地也荒着,因为实在没什么钱赚,光对这土地爱的深沉有什么用。
人生的机遇总有那么几次,我妈每每提及当初推辞了民办老师的工作,都略带悔意。后来知道,她也是为了抱住怀里的我,而放弃的。
她总说这辈子没干成事,我安慰到:你不是还有两儿子嘛。家不就是你最大的成就嘛。
她会心一笑。
如果这辈子最大的成绩只是维护了一个家的存在,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大年正月的北方,冬天的格调透着春的气息。晌午的阳光,晒的人暖洋洋。
“你年轻时候一定要努力,干成点自己的事业”
相比于小时候经常听到的“你不好好学习,就像那谁谁”的调调。工作后的我,听到的父母的话感觉很实在,毕竟叛逆期过了。
“我50岁了,我有时候都想重活一次”
我诧异又惊喜地听我妈说,后来,又有股心疼。
每一个父母都为整个家庭做出过牺牲,甚至,个人的命运轨迹因为家庭的组建而彻底改变,尤其在父母那个年代。
在如今,讲求独立个体发展,越独立,越自我的声音环绕着我们。我们会计量得失,会权衡利弊。可是,当一个家庭出现的时候,似乎一切都不一样。
如何平衡好家庭和个人的关系,也许是一生的命题。
诗人纪伯伦《孩子》宣告着孩子的独立性,并非父母的私有物。当我渐渐意识到我的独立性的时候,我也愿意陪着我妈找到自己的独立性。
生活远比我们想象的精彩,从当好一个儿子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