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的曙光再一次唤醒大地,我和张小曼拥着花香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从这一天起,张小曼不再用我催促她起床,而是早早准备妥当,同我去晨跑。急切需要爱情的张小曼,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全身散发着别样的光彩。
吃过早饭,我和张小曼商量道:“今天去趟书店吧,书上市后我们还没有去过呢。”
“好呀。整天憋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我来到阳台,挑选了一株正盛放的天竺葵:“薇姐应该会喜欢吧?”
“送给薇姐?”
“我们的书上市后,她肯定费了不心。”我说道。
“淡粉色,她一定喜欢。”张小曼说道。
我把那株天竺葵放在自行车前面的车筐里,然后跟张小曼骑车来到了久违的书店。卢美薇见我们进了门,脸上笑开了花。我把手里捧着的花盆递给坐在收银台的卢美薇:“送你的。”
“谢谢,花开得真漂亮。”卢美薇一脸的欣喜。
“书的销量如何?”张小曼着急地问道。
“我一直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但是销量一直上不去。”卢美薇面有难色。
“意料之中的事。上市后的反响不大,出版社也预测到销量不会理想。”我淡淡地说道。
“每年那么多新书上市,真正销量好的又有几本呢?”卢美薇安慰道,“别放弃,继续努力写下去,总有一天会被读者认可的。”
我点点头,说道:“我们先上楼了。”
“好,我一会儿过去找你们。”卢美薇找了一个自认为最满意的位置,把那盆花放好。
我和张小曼上楼后,坐在了老地方。张小曼士气有点低下,趴在桌子上不言语。我则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发呆。
“为什么我们的生活中从来没有惊喜出现呢?”张小曼幽幽地说,“对于我们而言,做出一点小成绩怎么就这么难呢?”
“也许是我们不够努力,也许是我们资质平庸,也许根本就没有也许。”我喃喃地说道。
“可是,我觉得我们已经很努力了……”
“哎!”我长叹了口气,“孟子曰:‘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大段的古文你都记得这么熟,上学的时候你一定很努力吧。”张小曼感叹道。
“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教我背古文了,所以直到现在许多章节都熟记于心。小的时候,爷爷总是教我说,如果读很多书,懂许多道理,那样人生之路就会少些坎坷。可是,如今才真正懂得,幸福与否与学问的多寡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有的人并没有读过多少书,也并不明白那些人生的大道理,却依然生活得十分开心快乐。”
“我认为‘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句话还是蛮有道理的,我们就是如此鲜活地生活在忧患之中。”张小曼坐直了身子,恢复了精神。
我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们的确是生于忧患。我们日夜操劳,只不过是马齿陡增,不知何时事业和爱情才能真正的马到成功呢?”
“别着急,成功就在前方不远处。”卢美薇笑着走了过来,“清琬,跟你商量件事。前阵子,我在我们小区健身房健身时认识了一位单身男士,博士,搞技术的,各方面条件还不错。你有没有兴趣见见?”
“薇姐,你可真偏心,为什么不给我介绍呢?”张小曼抗议道。
“你肯定不合适,因为他妈妈是一个特别挑剔的人。”卢美薇说道,“他爸前两年去世了,他现在跟他妈同住。他妈妈是我们小区出名的厉害角色,所以我一直有顾虑。不过,清琬识大体,我想应对一个难缠的婆婆应该不在话下。清琬,你觉得呢?”
“噢,”我犹犹豫豫道,“不知道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纯粹的爱情之于我们越来越遥不可及。我们不再会因为单纯的怦然心动而相知相爱,而是以条件的优劣来决定要不要相识。长相还不错,性格还不错,工作还不错,收入还不错……这些许许多多的不错,就会造就一段又一段的姻缘。而爱情本身呢?我们真实的内心呢?——谁又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