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松口,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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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4点,火车徐徐地驶入梅州站。虽然还未到站,但是沿途那静谧的灯火已经让我感受到了家乡的气息。

这是离乡的人对家乡特有的感应。

思绪飞到多年前,我还在大学读书。同学们让我当导游,到千年古镇松口一游。松口是我的家,生我养我的土地,我毫不犹豫地带着同学们向着松口的方向出发。

多年前的我,晕车症状十分严重。话有“谈虎色变”,我是“谈车色变”,校门口若是停着大巴车、旅游车什么的,我得捂着鼻子绕道走。严重的时候,远远瞧见这些车驶来,胃里都要狠狠地翻滚几次,干呕几次,眼泪忍不住逼出来。

但是能带同学们去家门口旅游,是我的荣誉,是松口人的荣誉。是的,我们松口人,自带优越感,总是很自豪地说:“我是松口人。”再怎么严重的晕车,也不能阻止我带同学们去松口旅游的决心。

我在车上,连呼吸都是困难的。拿着纸巾,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就怕吸到车上座椅发出来的味道,就怕吸到汽油或是柴油的味道,感觉就像吸进去的是毒气一样,身体十分排斥。

慢慢地,我就昏昏欲睡。

车子到了某一地方时,我瞧车窗外一望,高兴地对同学们说:“好了,到松口的地方了。”

同学们好奇地往车窗外望去,只见道路两旁稀稀疏疏的杂草和沿路的群山,并不见什么建筑物。他们更好奇地问我:“这里什么也没有,你怎么知道到你家了?”

“看路边的草,就知道到我们松口了。”我很自然地回答。

此情此景与那多年前的一幕联系起来,我更加肯定了家乡对在外的游子是有特殊的感应的。多年前的我熟悉家乡的一草一木,哪怕是路边的一棵草也分得出来到没到家门口;今天,铁路两旁闪耀的灯火也是我熟悉的样子。

天底下到处都闪耀着灯火,此处的灯火我看了三十年,所以我看见的不止是灯火,更是家的气息。

下了火车,坐上小汽车。司机是同族的高我一辈的,我按辈分称其叔叔。

“回到家了,感觉家里的空气都有安神凝神的作用。”

“哪里的空气都是一样的啊。”叔叔说。

“不一样,家里的空气就让人心肺舒畅,家里的夜空也显得宁静,一切都是我熟悉的样子,就是家的样子。”我望着窗外蒙蒙的夜色,想:这个城市里有很多我熟悉的人,此时此刻你们都在甜蜜的梦想里,而我,回来了。

一些过往的时光又浮现在眼前了。

汽车驶过广州大桥时,我和同事一起夜跑至此桥底下,看着满头大汗的彼此都感到欣慰,因为我们竟然从东山大桥跑到了广州大桥,确实厉害了。

汽车驶过群阳半岛时,叔叔说这些是新开发区。我说知道,15年我走的时候这里正在拆迁,两年的光阴,此处已是别样风光。

汽车驶进隧道时,我往窗外出神地凝望。两年前,我还骑着摩托车独自穿过这条隧道,从家里去学校上班,一晃都成了过去。那个骑着摩托车穿梭隧道的我,如何想到今天的我在凌晨五点坐着车穿过隧道,却已是以一个武汉人的身份回故乡呢?

汽车慢慢地驶进小镇的地界了,熟悉的一草一木在晨曦中慢慢显出了本色。五点半,天已微亮,周围的一切都看得清楚了。这些都是我两年前独自走过的路,草木依旧,只是换了春秋,人还是以前的人,只是从松口阿妹变成了武汉人。

朋友调侃说:“你已经不是广东人了,也不是松口人了。”听着这些话,我就很不舒服。不管户口怎么变,我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我是松口人,只要我认定了就不会改,不会变。

回到家中,灯火已明。爸妈已经在等着我们了,老妈一把抱过了宝宝,老爸去后备箱提行李。这些动作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两年他们都是这样接我们的。

一日的光阴过得飞快,我在自家的床上一倒就呼呼入睡。

门口的公园,公园里的广场,街上的超市,超市里的特色小吃,都在吸引着我。可是我太困了,先休息再带着孩子去这些她从小就玩过的地方玩玩吧。

晚上,老妈还是不折不扣地要替我拔面毛。就是用古老的方法,在脸上涂上拔毛粉,用一根长场的白线巧妙地在脸上一下一下地接触,脸上的毛发就把拔下来了。

两年前,我也是被老妈按住非要拔不可,拔得我“大呼小叫”,太疼了,疼得眼泪直流。

今晚又被老妈逮住了要拔面毛,我又是一阵阵鬼叫,喊着不要拔。老妈哪里肯放过我,就算我疼得手脚都弹跳起来,她还是很享受给我拔面毛的过程。

“你姨婆每次从国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叫我个她拔面毛。现在外面拔一次面毛50元,等我老了做不动了,就到外面给人拔面毛去。”老妈对自己拔面毛的手艺相当自信,非要给我拔个光溜不可。

“啊……啊……疼死了,不要拔了,简直就是自残,想不明白女人怎么会发明这种可怕的手法,疼死了……”我坐在凳子上,不停地往后躲闪。感觉老妈手里的线就像刀一样,一刀一刀下来,把我疼得直呼救命。

老爸在一旁看着发笑,我也是醉了……

好不容易逃离了老妈的折磨,我去把脸上的粉洗掉。老妈很自信地说:“脸是不是光滑很多,洗脸都舒服了,你明天肯定还会让我再拔一下的。”

我心里想,等我妹妹回来你再折磨她吧,反正我是不会再受这个罪的了。

回家第一天,舅妈说我晒黑了,我很是失落。舅妈回家了,我问我妈:“我是不是真的很黑,很难看了?”

“不会啊,只是黑了一点点,不会难看。”

我妈的话,我是不能信的,因为生宝宝那年,我明明就像吹气球一样胖了很多圈,我妈还很淡定地说:“不胖啊,很好。”

想来老妈眼里,女儿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就如同在女儿眼里,老妈总是最好看的一样。

我的家,松口,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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