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编辑:木加南
推荐语:铺笔随心念乡音,乡韵拍里打糍粑,跟随作者的文字在糍粑的制作过程与地方风俗里沉浸,一路轻轻叙述,娓娓道来,软糯香甜, 糍粑声里念乡音。(木加南精选推荐并分享)
■曼古乔
时至冬至,空气里有大雪欲来的寒凉。我的家乡此时家家户户都在打糍粑。每年的冬至节前后,村里是极热闹的。一大早,厨房里烟火缭绕,糯米饭的香味扑鼻而来。
母亲把浸了一夜的糯米放在饭甑上,搬上大锅灶上蒸,灶里的火烧得红旺旺的,映照着烟火里平凡的幸福。我总是抢着烧火,在灶里焖上几个红薯或者烘烤几个柑橘。等待美味的过程,是从躁动不安到默默守候的过程。
趁着蒸糯米饭的间隙,母亲从后院的一棵老槐树下寻来一口石臼清洗。这口石臼,还是祖父经手打造的,一晃已经存在了半个世纪。它的表面古旧黯淡,如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守护家乡的一年一度的冬至节。石臼不是每家每户都有,常常是各家各户排队轮流打糍粑,或者几户人家轮流做东,聚到一户人家里打糍粑、吃正餐。
石臼经过反复刷洗,干净锃亮。家乡做的是白糍粑,把蒸熟的糯米倒进石臼里,三五个人用木棒不停地舂成团状后,再用木棒挑起粘稠的糯米团,大力朝着石臼里砸去,反反复复捶打均匀。他们边打糍粑边喊着号子,十分有趣。打糍粑的过程并不繁琐,却颇费力气,一会儿就会浑身发热,需要找人接力。糯米团打到粘稠状,若挑起来能拉长,就可以出石臼了。把糯米团揉圆,放在盆里定型,倒扣在竹篾片上,一个巨大的饼状糍粑就做好了。等待两天,将其切成块浸在清水缸里储存。
第一臼糍粑往往是让大家尝鲜的,自家种的新糯米今年第一次登场,总是有说不出的特别的香味。每人把手过一遍清水,从石臼里揪出一小团糍粑品尝,享受热气腾腾的美食。旁边放一碗白糖,一碗芝麻,一碗辣酱,拿着糍粑在碗里蘸一蘸再吃,口味粗简却多样,美味极了。
打糍粑的“咚咚”的捶打声,总是能吸引孩子观看。孩子们围过来加油打气,在一旁蹦蹦跳跳的,欢乐又可爱。有的孩子几个围在一起,模仿大人打糍粑,也有小孩想跃跃一试的,拿起被糯米黏住的木棒,在石臼里转来转去,怎么也扯不动,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刚出石臼的糍粑,又香又糯,韧劲十足,放在嘴里软粘可口。这时,大人们也不忘叮嘱孩子慢些吃,以免粘住喉咙。
“咚咚咚——”打糍粑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这恐怕是家乡最温馨最浓烈的乡音了。一片热闹祥和的场景是我对冬至节最深的印象,家乡的记忆常常暖着我这颗漂泊的游子心,回忆起来总令人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