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理,尽管享受“风花雪月”的生活。
无人在乎“你从哪里来?”,
不用忧虑“你将到哪里去?”,
无人催促,隐姓埋名便可度完一生。
大理,几乎囊括了,追名逐利,自我放逐,循规蹈矩,离经判道,田园牧歌,江湖混世。
六月初突然查出胆囊结石,立即休学回四川手术,苍白的医院催生了我对健康自由的向往。手术后没有回校直接去往大理。
深邃的蓝,纯净的白,便是大理给我的第一幅画。微风扫耳畔,吹拂发丝,吹动白裙。大理无早,清风凌晨六点安排我到广告公司做文员后才睡。此后的早晨,便是我一个人的独奏。
来大理的前几天便是去寻觅大理的独特风情。向着尽头被闲云截断的苍山上坡。人民路的店铺在眼角向后移走,民谣声在不断变换,除过被榴莲味打断那一瞬,鲜花饼的甜蜜从未断绝。十字路口有卖榴莲商贩,广告牌写着“如果你爱他,就给她买榴莲吧!要不就在这路口分手吧” 。商贩黑心,卖唱者倒是仁慈,对着牵手的情侣深情祝福。
当我寻遍每一条小巷;尝过角落里的每一种小吃;拍过院落边每一种鲜花。我便厌倦了,街上鸡排臭豆腐麻辣烫肉串烤肠都是遍布全国各地每一条小吃街的“当地特色”。带糖的花果茶跟几块钱饮料无差。客栈、酒馆、特色店大多都是外地人来此开的。同样的衣服摆在游客多的人民路和摆在菜市场中,差上了好几倍的价格。对待游客,是能坑便坑,能宰就宰的态度。
旅游业的发展,打乱了当地人的生活,也冲击着当地人的淳朴心境。鱼龙混杂的人群更是让这座安静的古城暗含深意。本是民谣的天堂,现在却成了酒馆消费的屠宰场。
游客的思想意识被广告宣传侵占。之前一直也看网上攻略去网红店,后来才发觉,除了红外,别无他物。在广告公司这段时间,也被安排了写文案的工作,而真正的有料的店铺是不屑于广告宣传的。
我开始怀疑旅游的意义。
那天傍晚,从北走到南,从白走到黑,在黑云压城中登上最高楼,极目远眺,人群如蝼蚁。雨一阵一阵下着,戏弄着下面如织的人流,让他们时而撑伞,时而躲避。
旅游是从自己呆腻的地方到别人呆腻的地方作短期旅行。导游带着停下来,拍张照,然后继续走,晚上再发朋友圈秀定位。照片里是不变的面孔,而只是把背景更换掉。这种模式化行为倒是可以平息工作狂度假时没有工作的焦虑。
我不再走旅游路线,不去游客多的地方。开始像当地人一样去生活。屏蔽掉手机消息,只享受此刻的幸福。
去教堂做礼拜;去寺庙祈祷;到菜市买鲜花和水果;去大理学院散步;在街边听流浪歌手演唱。
我开始喜欢这融入当地的生活。
当大家还在睡梦中,依稀听见几声鸟叫,熹微阳光透过窗帘漏出第一缕光,门口阿拉斯加犬还眯缝着眼睛,我独享这清晨。
下雨天便坐在书桌上,拿起笔,沾点墨,在宣纸上随意浸染。有时也垫着脚尖,端杯白开水,啃个白面包,静悄悄地爬上楼顶露台。抬头忘远处染白了头的苍山,低头翻手边闲书。
天晴时,趁太阳还没升起,穿好衣服,披个头发,提起相机就往外跑。登上城墙看太阳从洱海边升起照亮古城。熹微的阳光照在城墙的缝隙中,翠绿的苔藓显得生机勃勃。趴在城墙上,鳞次栉比的房屋在洱海边沉睡,而我,独自一人眺望这座古城,一种激情在我身体内苏醒。此刻的古城才呈现出他本来的面目,没有熙熙攘攘的游人,没有遍地满是的商贩。他的古朴与深层只有在这无人的清晨才得到展现。
找到最高位置,依在城墙上,面对苍山拿出在书店邂逅的《论摄影》,啃着随身携带的面包。不知什么时候,一群一群的游客便挡在了我的面前,抬头望见他们,一个拿着笨重的单反,一个在前面摆着各种造型。此刻书上写着“摄影已变成富裕、浪费和焦躁的社会典型艺术”。
我已经疲倦于在各个旅游景点留下不变的面孔。当游客如蚂蚁般从小屋里涌上街头,也开始占领我这捷足先登的宝地,我便逆着人流回到住所。
清晨的大理是生活的气息,而夜幕下的大理是酒的香味。
而我不去热闹的酒吧,只去街角偶遇故事的痕迹。
之前迷失在烟雨小巷中邂逅了一家书店。年轻夫妇在这个隐秘小巷中精心守护着他们安宁的生活和热爱的书籍。晚上,外面路灯昏暗,小书店里书籍闪耀。围着小桌子,书在手中传读,思想在空气中碰撞。和小说家探讨写作,和摄影师交流拍摄。
直到10点暂别书店,被旁边的香味吸引。是家只卖包浆豆腐的小店,只有一个烤桌,只能坐五六个人,只卖豆腐和酒。去时只留下一个位置,老板在桌边陪聊。老板之前是乐队乐手,后手受伤才放弃弹奏隐于此开了家店,从老家运来豆腐,自家酿酒,不乐宣传,只接待朋友介绍来的朋友。
对面坐着一对北京情侣,男士拿起吉他对着女士深情弹唱,温馨而简陋小屋里,炭火发着微弱的光,豆腐散发迷人香味,红酒飘出醉人甜蜜。
我们互不认识,有酒,有歌,有美食,还有各自的故事。
深夜食堂中,同事们都聊起各自的经历。小欧学政治,大学浪完了整个中国,逃离政府部门后,在大理和朋友做工作室,时常投资朋友的客栈或者饭店。金姐一路边打工边旅行,也基本去过全中国,到了大理便不想离开。小影从在大理做义工开始,便一直呆在大理。青山携带个帽子,一副少年不羁样却自说是四岁孩子的爸。“全国的古镇都TM一个样,还不如大理好”,选择留在大理生活。
遇见一个大理学院学雕塑的智利留学生。来中国五年,在深圳、广州、北京都工作过。但他喜欢隐秘的环境,到了大理租了间白族农民房,和白族一起吃住。每天开着摩托穿越花海和稻田抵达古城。
在这个被苍山环抱,被洱海轻吻的古城中。认识了很多辞职一路向西来大理的朋友。不管活成了笑话还是活成了传奇,都在偏见里活得癫狂而安然。
这儿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不喜欢大城市高压生活的人来此寻找生命的净土,没有身份标签,靠着兴趣形成人脉,拥护有趣之人,享受古城的安逸。这种避世生活没人说不幸福。
在这弥漫“自由”毒气的大理,喜欢的人沉迷,不喜欢的人离去。
我追逐自由,但也忧虑未来,我喜欢这里,但我依然选择离去,去捕捉更多的风景,去尝试不同生活。也许在若干年后,我会在这里开一家书店,写尽一生,面朝洱海,春暖花开。
舒国治说:“人们盛言的风景,你发现根本不合你要,你只好继续飘荡,去找取可以入你眼的景色。我一生在这种情况下流浪。”
人生的美丽是在沙漠中找寻一口井。人生路长,别人对幸福的定义也许并不适合我,我依然在寻找。
而我不会再旅游,因为修正我偏见和主观的因素不是人满为患的景点,而是去每个地方生活时遇到的人和经历的事。
我会把自己当成是一个行者,而不是游客,以微笑面对遇到的每一个人,以宽容接受每一种价值观,以温暖拥抱这稀奇古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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