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珍贵的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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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候,有一户姓华的人家,家长叫华之民。华之民晚年得子,生了两个儿子,哥哥比弟弟只大一岁。哥哥叫华俊白,长得又白又俊;弟弟叫华二丑,长得又黑又丑。兄弟俩到了该娶亲的年龄,可愁坏了华之民,因为两个儿子的亲事实在太难了。两个儿子一个是仗着自己英俊不凡,普通百姓家的女儿他谁也看不上,一心想攀高枝又够不着;一个是又黑又丑,显得十分粗莽,所有人家的女子都嫌弃。

一天,华之民蹲在门囗晒着太阳为儿子们的婚事正发愁,一个算命先生路过他家门。俗话讲心头有愁多问卦,华之民也是这样的人。他看见了算命先生就赶忙把人叫住,让算命先先算一算他两个儿子的婚姻大事,什么时候能有个着落。

算命先生让华之民叫出了两个儿子,看了他们的面相,又问过他们的生辰八字后,啧啧称奇一番。然后对华之民说:“你的两个儿子婚事奇,对象都在十万八千里的肘勤山。弟兄两个结伴去,一对仙女进家门。”

华之民听了算命先生的话十分高兴,就厚礼重谢了算命先生。送走了算命先生,华之民就打发两个儿子一起去肘勤山去求亲。兄弟俩出了门,走了两天路就茫然了,因为算命先生只说肘勤山远在西方,没有说怎么走,该走哪条路。他们只好边走边打听。

一个月后,他们身上带的盘缠就用完了。怎么办呢?哥哥华俊白仗着一副英俊的外表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很讨人喜欢,轻松就能讨到吃的和用的。弟弟华二丑让人一看就嫌恶,没人肯施舍他,就常常靠着华俊白向人多哄骗一些来给他吃用。久而久之,华俊白就嫌华二丑是累赘了,因此怨言频频。华二丑虽然生相丑陋,但也是个男子汉呢!强烈的自尊心让他不能忍受哥哥的时常羞辱。他就对华俊白说:“哥哥,我跟着你,你会很辛苦,我不能老拖累你。你能先走在前头就先走吧,祝愿你早一天到达肘勤山,和嫂嫂结亲团圆。我慢慢想办法。”于是,华俊白就告别了弟弟,一个人骑着驴径自先向肘勤山去了。

华二丑怎么办呢?他吃、用都需要钱呢!于是,他就一路走,一路给人当学徒帮工。他遇到了木匠师傅,就拜木匠师傅为师,帮工挣盘缠;遇到了铁匠师傅就拜铁匠师傅为师,帮工挣盘缠。他先后遇到了很多师傅,学到了很多手艺,甚至还拜了一位郎中为师,一下子学了三年医术。后来,华二丑就凭着一身的手艺,走到哪干到哪,不但吃用不愁了,而且还挣了很多钱。他用挣来的钱买了两匹漂亮的高头大马,用自己的手艺做了一件豪华的马车。他驾着马车向肘勤山去,就走得快多了。

华二丑出门以来的第八次春暖花开了。这一天风和日丽,他驾车一路西行,一路欣赏着明媚的景色。走着走着,他看到了路边上趴了一个乞丐,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华二丑见着乞丐,顿生悲悯之心,就下车去查看。当一脸紫疙瘩的乞丐和华二丑一对视的时候,乞丐脱口叫出了声:“二丑?”

华二丑很是惊讶乞丐能叫出他的名字,就问乞丐:“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乞丐委屈地泪水夺眶而出,他哽咽着说道:“二丑,我是你哥哥啊!你不会发了财,就不认识我了吧?”

华二丑更吃惊了,仔细审视了乞丐,从乞丐的眉目中看出了这人还真是自己的哥哥——华俊白。不过,这时候的华俊白的脸上尽是蚕豆大小一样的紫疙瘩,十分难看。华二丑就问华俊白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华俊白哭丧着脸就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我从肘勤山往下走的时候,累了在一棵树下睡了一觉,感觉脸上奇痒被我抓破皮以后,就成了这样子。到现在还痒呢!难受死人。”

华二丑听哥哥说从肘勤山下来,吃惊地说:“哥哥,你到肘勤山了?既然上了肘勤山,你为什么没把嫂嫂接回来。”

华俊白哀叹了一声,说道:“二弟,别提去肘勤山寻老婆的事了。咱们一定都是都被算命先生骗了。”

华二丑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难道肘勤山上没有仙女?”

华俊白说:“不是。那山下的人说,山上是有仙女。砍柴打猎的人还都听见过她们唱歌的声音呢!人们说那歌声太好听了,听过她们唱的歌的人,感觉身子都会发飘,不吃饭不知道饿,不睡觉不知道困。”

华二丑笑道:“真是夸张。哪有这样的事呢?”

华俊白说:“有的有的。那地方的不少年青人什么都不愿干,就喜欢到半山腰上去听歌。这些人还有个专门的称呼,叫什么精神粉丝。”

华二丑叹道:“既然两个仙女的歌声那么好听,为什么就没人上山去追求她们呢?还等我们万里迢迢接她们回去做媳妇。”

华俊白回答道:“二弟,你不知道,上山去,那太难太难了,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所以说,算命先生是有意骗我们到那里出丑的。”

华二丑说道:“不,起码先生说的肘勤山有仙女是真的。你说上山难,有什么难?”

华俊白说道:“好吧,我把樵夫的话说给你听。肘勤山的下半部算是最好走的,但要走到半山腰要累坏半条命,这个我体验到了。从半山腰往上去,就不是人能做得到了。”

华二丑不服气地插问道:“怎么样的形势就不是人能做得到的?”

华俊白就讲:“樵夫讲,从半山腰往上到肘勤山顶,首先要跨过九十九道深沟,深沟里有毒蛇毒虫;跨过九十九道深沟,接着要翻越九十九道高坎,高坎上乱石如刀;翻越过九十九道高坎,就是一片九十九丈宽的大河,大河里波浪涛天;过了九十九丈宽的大河,就是一片火海,火海里烈火冲天。想想吧,这样的路途,什么样的人能一道关一道关地过去呢?二弟,听哥哥的,咱们回去吧?”

华二丑摇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越是艰难我就越要挑战。人们说奋斗出来的果实才最香甜。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哥哥,鼓起勇气跟我一起走吧,把我们美好的愿望实现,了却二老的心愿。”

华俊白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已经吃尽了苦头。谁做情知没有希望的事情,谁就是傻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没有爹娘在身边的孩子,就像一个可怜虫。”

华二丑看看哥哥一副悲痛欲绝的狼狈样,心酸又心软。就说道:“好吧,人各有志,你坚决不去,我也不能勉强你。这样吧,你涂抹上我的止痒药,赶着我的马车,载着我的金钱回家乡吧。回到家乡,也好替我在二老面前尽尽孝。”

于是,弟兄两个分道扬镳——哥哥赶着马车返家乡,弟弟坚定地走问肘勤山。华二丑艰难走到了半山腰,果然看见往上去一道道深沟如天堑,下面飞虫乱舞,毒蛇游壁。这一关没有难倒华二丑,他就地取材砍倒一棵棵大树,劈开了连结成桥,跨过了九十九道深沟。九十九道高坎也没难倒华二丑,他制作了云梯翻过了九十九道高坎。九十九丈宽的大河更没难倒华二丑,他用木头制作了一条大船,载着很多石头渡过了大河。到了火海边,华二丑望着冲天的烈火犯难了,他想:“这么大的火,怎样才能过去呢?除了会飞,真的没有其它办法做到啊!”

华二丑一想到飞,忽然想起了木匠师傅教他的“木鸢飞天”。于是,他动手制作了一只巨大的木鸟,然后在木鸟的肚子里点着了火。看着木鸟就要飞离地时,华二丑爬到了木鸟背上,搂住鸟脖子坐稳了。又过一会儿,木鸟竟要带着华二丑起飞了,可是从山上忽然飞来一只金凤凰,落在了木鸟的旁边。金凤凰好像与木鸟有仇,用利爪一下就抓破了木鸟的肚皮,火焰从木鸟的破肚皮里窜出来,再也飞不起来了。

华二丑看见自己辛辛苦苦制作的越火神器被金凤凰破坏了,就哀伤地说:“金凤凰啊金凤凰,我与你何怨何仇让你来捣乱我的事?你这么华丽的外表,怎么做下这缺德事?你知道吗?我过不去火海,就到不了肘勤山迎娶我的新娘。”

金凤凰好像被华二丑数落的难为情,它低下了头,用身子轻蹭华二丑。华二丑看着金凤凰像个犯错误的孩子,以撒娇的方式求自己愿谅,一时又没了脾气。他叹口气道:“你是百鸟之王,看来能听懂我的话。好吧,我愿谅你了,为了迎娶我的新娘,我只有再做一只大木鸟了。”

金凤凰好像真听懂了华二丑的话,它婉转地啼叫了一声,用翅膀去轻托华二丑的臂,还半蹲下了身子。华二丑惊奇地道:“金凤凰,你是让我骑在你的背上,你带我飞越火海吗?”金凤凰连连点了三下头。华二丑大喜,说声“谢谢,谢谢”就骑在了金凤凰的背上。金凤凰晃了一下身子,华二丑赶忙搂住了它的脖子。然后,金凤凰嘹亮地鸣叫一声,展翅腾空飞起,高高地超越过了火焰。华二丑在高空甚至都感觉到了凊凉凉的风。同时,他也看到了挺拔隽秀的肘勤山山头,山头上霞光万道一派仙境。肘勤山就在眼下,华二丑想到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愿望将得实现,不由地一阵激动与欢喜。然而,金凤凰飞着飞着,眼看着就要飞越过火海,它却带着华二丑一头向火海中栽了一下去,势急如流星坠地。那会儿,华二丑吓得什么也没顾上想,只来得及闭上眼睛、抱紧了金凤凰的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金凤凰一头扎向火海里后又瞬间冲天而起,带一身绚丽光彩稳稳地落在了肘勤山顶峰。金凤凰引颈长鸣,婉转如奏乐响。紧接着,金光一闪,一个白胡子老头出现在华二丑面前。这老头鹤风童颜,一看就是神仙。果然,老头对华二丑说道:“年青人,我是肘勤山的山神,你到我家里来干什么?”

华二丑慌忙从金凤凰背上下来,跪拜山神道:“仙翁,小生听信算命先生之言,说肘勤山上有仙女与我有姻缘,所以特来迎娶我的新娘。”

山神说道:“算命先生说得对,这山上是有两个仙女,她们都是我的女儿。你来迎娶,请问你带了什么彩礼?”

华二丑想了想就道:“仙翁,我从十万八千里的远方来,带不来金也带不来银。我能下的聘礼只有勤劳、勇敢、智慧与真诚。请您成全小生,以完天定之缘,以慰双亲之恩。”

山神道:“好,很好。勤劳、勇敢、智慧、真诚的确是世上最珍贵的聘礼。可是,我的两个女儿,姐姐是倾国倾城色,妹妹是很丑陋。那你愿选择哪一个做你的新娘呢?”

华二丑毫不犹豫地说:“仙翁,小生长相也丑陋,我不能选择倾国倾城的,让她受委屈。我愿意迎娶妹妹做新娘。”

“哈哈,”山神笑道:“你真是个善良的青年。可是你为什么要说你丑陋呢?明明一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华二丑马上羞涩地说道:“仙翁和小生在说笑话呢!”

“怎么是说笑话呢?你看。”山神认真地说着,手一挥一块宝镜就立在华二丑面前。华二丑照镜自鉴,愕然不已——镜中人果然温润如玉,英俊潇洒,倜傥不群。

“这是怎么么回事啊?”华二丑万分不解地喃喃自语:“我好像脱胎换骨了呢!”

山神道:“也许是你的勤劳、勇敢、智慧、真诚的品质让你涅槃重生了。小伙子,选取谁做新娘,要不要改变主意?”

华二丑断然道:“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仍然选取妹妹。”

山神万分开心地笑了,揺摇头说道:“不,你不能只选择妹妹。”

华二丑迷惑了:“为什么?”

山神笑道:“因为她们姊妹两个从小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也发下誓愿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华二丑一下子犯难了。他心想:“算命先生说一对仙女进家门,可是哥哥已经那个样子了,怎么配得上倾国倾城的仙女姐姐呢?而我也已选定妹妹做新娘,岂可更改去伤人心?”想着想着华二丑就嘀咕出了声:“这可怎么办呢?”

山神笑眯眯就道:“小伙子,这有什么不好办的?你可以迎娶她姊妹两个都做你的妻子啊!”

华二丑难为情地说:“这……不好吧?”

山神正色道:“自古就有娥媖共夫之佳话,到你身上怎么会有不好?天意不可违,乖女儿们,出来见你们的夫君。”

随着山神的一声唤,两道光芒一闪,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就出现在华二丑面前,向他盈盈下拜。华二丑眼见两个沉鱼落雁的仙女将为自己妻子,他顿觉阳光灿烂,空气香甜。一旁的山神则啧啧称奇,说道:“真是天机玄妙,有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追求,不但我美丽的大女儿更美丽了,我丑陋的小女儿也脱胎换骨成了大美人了。好好好,小伙子,今日我就为你们举行结婚仪式,你从此永享齐人之福。”

华二丑和两个仙女结了婚,每天过得比帝王还快乐。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山神终于同意他携双妻把家还。华二丑来时用了十四年,回归却是半日间,原是他的两个仙女老婆驾着祥云扶他返。

华二丑的父母看到望眼欲穿的儿子领来仙女儿媳妇,都高兴得像一下子年青了二十岁。哥哥华俊白看到很羞愧,终日里在家低头不敢看人。待弟弟盖起了別墅楼院,他更无颜呆家里。于是他咬牙奋发图强,也效仿弟弟到外面拜师学手艺,后来自食其力也成家立了业。

再后来,华二丑的父母因为媳贤子孝,两人像是活在天堂里,活到百岁方无疾而终。料理了父母的后事,华二丑携带妻子儿孙就又去了肘勤山。

因为老山神也渴望享受天伦之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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