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的老屋终于被推倒重建,说是老屋其实也不是那种特别古老的平房。最早的老屋那应该是祖父从村北头搬到西头造的四间平房,自己就降生在那里。对于老屋的怀念就是对自己童年的怀念。
祖父生了两儿子,父亲是老大,当年自己家住在老屋的最西头,一间是厨房间,一间是卧室。厨房中还有土灶,那低矮的土灶,灶台上是白色的瓷片铺就,显得干净而且平日也容易打理。如果家里煮个馄饨什么的,直接可以放在这白瓷片上晾凉,小孩子饿的时候直接拿了吃就可以。土灶的北边当年还养着兔子,安哥拉兔。因为地面没有铺什么水泥,就是农村常见的泥地,兔子就靠打洞来安家。每回到了秋天抓兔子也是一件苦差事。
等我长大时,这老屋已经显得破旧,在八十年代不得已跟随潮流把老屋推倒重建新房,一眨眼这重建的新房也已经快四十年了。八十年代造房子还是常见的砖木结构,当年迫于经济条件,建造的砖头还都是半截砖。囿于地基的面积,只能往上升高,在村里独一无二的建造了三层小楼。我住在三楼,自己的就学时代,每天的秉烛夜读都是在这里完成。曾几何时,我房间灯光是村里最晚熄灭的,每回我开着灯夜读,总听见楼下母亲的叫唤:
“几点钟了,可以关灯睡了。”
不知道母亲是心疼我的身体呢,还是怕我开着灯在那里无所事事而感觉是在花电费。为了省电费,家里的白炽灯都是最小瓦。也不敢用日光灯,就怕在晚间用电高峰时,开不了灯,影响我学习。
上了大学工作以后,回家住的时间也少了,甚至是当天来回。三楼我曾住过的房间,只有那书架上的书依旧,在岁月中被灰尘浸染。北面的窗户也已经漏着风,冬天的风吹来发出奇怪的啸叫。靠东的墙壁由于当年未曾做什么防水,都已经开始霉烂。自从祖父母过世,房间顿时空了很多,母亲也疏于打理,整个小楼显得破败。那楼梯的台阶砖头也开始显露,墙壁上的石灰也开始剥落……这岁月的痕迹在无形中显现。
村里很多人家,比我家建造得还晚的房子都已经被推倒重建,那洋楼气派的很。气派归气派,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北面堂伯家的洋楼就堂伯和堂婶住着,平日里也紧关着门。堂哥也很少回家,就两位老人独守着空房。这房子内早就没有了当年的气息,房间中也从来没有小孩子嬉闹的声音……
可经不住母亲的絮叨,老房子实在破败,就怕过不了几年后就塌了倒了。就算是修缮也得修吧,这房子还能修什么啊,只能推倒重建。新建的房子内,一切都是新的,对于上年纪的人而言,没有任何的念想。从此就和过去彻底断绝关系,也不会知道这个房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会有这个房间曾经祖父在这里打盹,祖母在这里打过麻将……
2021.6.20 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