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不停在记录自己和外公的点点滴滴,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那个出门带着礼帽穿着笔挺大衣,生活讲究却不失洒脱,极具生活情趣的特帅的老头。他对我的了解和支持超过家里任何人。甚至,我总觉得自己骨子里某部分像极了他,这大约是岁月沉淀下来的耳濡目染效应。
去年,从大手术、重症监护到一次次化疗,自己的情绪也经历了从崩溃、软弱到坦然。每天一次去医院报到,他瞬间将我们孙辈赶走,但我还是会让他每天看见我。甚至,催促我赶快回去做好自己的事。只是在临走前化疗时留我陪了整个疗程。他知道我没有买票在等什么没有说,我也知道他懂得,心照不宣。那次走时,本想拥抱他,但向来感情如寒玉般内敛的自己忍住了。后来两次化疗,情况非常不好,家人决定不再继续。
寒假回家,外公清瘦的面庞让我突然不能接受。连他自己也拒绝拍照,体面了一辈子如何面对这样的自己。而他对我的要求依旧是那样严肃的表达,我也只有答应的份。包括吃饭他旁边那个位置永远是我,他将自己想吃却不能的一切夹在我碗里,而我,顺从得像只绵羊。这是我亲妈从没得到的待遇,亲妈让我加饭,我一定会默契的拿掉碗筷,然后伴随着食物的自由落体,会爆发一场狂风骤雨。
定了工作,我知道他是放心了,开始问我何时回家,再放了几次鸽子后,他的小女孩终于回来了。依旧的宠爱,只是这次真的放心不管了。
我说还要十年可能才能歇口气,他说一定要努力活十年,看着我岁月静好。
忽然意识到后知后觉的自己并没有接受他可能随时离去的事实,同他一样的故作坚强罢了。他有对生命的释然和豁达,也有对家人的不舍和对生命的坚持。而我,很多时候是迫于自己在家人面前的角色必须的理性,还有就是不停的对于生命无常的自我疏导和猛灌鸡汤。
唯愿老天给我们一个十年,让我这块寒玉成为他陪伴日子里的小暖炉,在不能陪伴的日子中去传承和突破。